風長安掐訣,幻出一道火焰,又從乾坤袋找出小刀,置于火上消毒,這才咬著幻光劍柄,想自己割去腐爛的肉。
“哐當!”
咬在嘴里的幻光落在地上,風長安冷汗涔涔的扶在桌上,滿地都是紅色紗布,更有血液順著光滑的肌膚,滴落在地板,在封閉的空間里,形成極濃郁的血腥味。
“李授之這群小王八……”風長安松開血淋淋的小刀,舔去被自己咬破的唇瓣上的血液,“你們給我等著,不弄死你們,我風長安改名姓李。”
勉強上藥后,風長安胡亂用紗布包扎一通,穿上中衣,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
因為本身就是出竅期修士,他平時極少睡覺,入夜打坐,早已習慣,只是,有時候身體扛不住,才會小憩片刻。
這次,身體太過虛弱,以至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什麼時候睡得,他自己也不清楚。
門外,云詡終于解開符箓,他揉了揉因為解咒而痛疼的額角,手落在房門上。
天色早已暗下,遠方飛雪沉入濃墨里,只留瑩白雪光折射出的晦暗光線。
風雪卷著絲絲縷縷的血腥味竄入鼻翼,云詡皺起眉頭,想到了什麼。
“叩叩叩一一”他伸手敲門,沒人回他。
“師尊,我進來了?”云詡揚聲道,手指在門上又敲了兩下,鐵鎖應聲解開,門栓退回原位。
云詡推開門,黑壓壓的色彩伴隨著濃郁的血腥撲鼻而來,跨進房內,回身關上門,云詡摸黑往里面走了兩步,腳下突然踢到什麼金屬物質。
掐出火訣,揮手點燃房中燈盞,這才發現踢到的金屬物質居然是青冥劍。
云詡彎腰欲要撿起青冥劍,青冥劍錚鳴一聲,鋒利的劍刃割破他食指。
痛覺襲來,云詡楞住,他緩緩低頭舔去指尖的血液,詭異的呵了聲,眼里閃過一絲紅光,“跟你主人一個脾氣,碰誰扎誰。”
不再管它,云詡站直身體打量整個房間。
房間處于一種極其封閉的狀態,地上橫著許多染血紗布,甚至是泛黃的地板上都沾著一大片早已凝固的血液。
風長安穿著中衣趴在桌上,凳子下大滴大滴的血液,血液也早凝固,呈現一片暗紅。
柔和的燈光從他安靜的側臉躍到散亂的幾個瓷瓶上,又從瓷瓶躍到那把擱在桌上、通身染血的小刀上,異常冰冷。
云詡的心驟然繃緊,連呼吸都清淺了幾分,他輕手輕腳走到桌前,撿起瓷瓶聞了聞,是凝血清。
師尊在給自己上藥。
風長安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了,他抬起頭,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安御,又閉上眼,趴回桌上繼續睡。
他蒼白的臉頰不正常的泛紅,云詡伸手摸了下他額頭,心里了然,發燒了。
云詡抱起風長安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打開窗戶讓房間透氣,在屋里轉了一圈,又從袖中夾出一張符箓。
符箓落地成黃色人形,自覺收拾起亂糟糟的屋子。
挽起袖子,云詡倒了血水,又熱了碗水 ,打算喂藥。
凝神散在熱水中化開,云詡用靈力冰成溫水,拿勺子喂。
修士警惕性都特別高,就是失去知覺,也會死死抵抗外界的危險,風長安自然也不列外。
因而,風長安就是睡著了,也死活不肯吞,藥水全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云詡拿手帕擦了,不厭其煩的繼續喂。
除了喂藥,其實,還可以用靈力祛熱,但靈力需入體,沿著經脈行走,若是對方不信任自己,反而容易造成兩傷的結局,得不償失。
做完這一切,云詡悄然離開。
旭日東升,風長安揉著額角醒來,手指摸到一片冰冷,他取下一看,是塊冰冷的白色手帕,其上還帶有淡雅的清香。
環顧房間,早被收拾的井井有條,只有青冥劍冰冷的橫在地上,陽光從菱形葉間穿過,斑駁的圓點落到窗邊,朝里,零星于干凈的地板上。
云詡來過?
風長安頭痛欲裂的丟掉手帕,雙手抱頭,卷著薄被把自己蜷在角落里。他想以睡覺的形式緩解頭痛,在角落翻來覆去幾十次,除了壓得渾身傷口更痛,根本無法閉眼。
又翻了幾次,風長安跌跌撞撞的爬起,抓起乾坤袋找藥,眼前恍恍惚惚,頭痛的也看不清瓷瓶上寫得什麼,亂吃了兩瓶,意識便飄了起來。
風長安意識恍惚的撐住桌子,力氣太大,連帶著桌子一起砸到自己身上,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第116章 為你好
天亮了。
云詡睜眼, 等閑殿位處清韻宗最南端, 匯集三條支脈, 靈氣充沛,打坐修煉一夜, 明顯有所進展。
料想師尊那邊應該醒了,云詡整理好房間,緩步至記憶里的那扇房門前,他抬起手,剛要敲門 , 不知道想到什麼, 又頓住。
在房門前站住腳跟, 云詡側耳傾聽, 什麼也沒聽到。
“叩叩叩一一”停頓片刻,又敲了兩下,無人開門,更無人應答。
怎麼回事,按理說應該醒了才是。
云詡察覺不對勁, 像昨晚那樣打開門, 闖入房間。
房間微明,陽光從窗戶射入, 進門的第一眼便看到一個瘦弱的人影被大圓桌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