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安神色恍惚的從沉思中回過神,接過茶:“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解罷,待到有其他辦法能替代了再說。”
“師尊很在乎外界眼光?”云詡定定的看著風長安。
風長安對進他眼睛,片刻,又移開,覺得不太自在:“這不是在不在乎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
說到這里,風長安突然想問一句,結為道侶之后,我們沒做什麼越距的事吧?但這話僅僅在腦海里轉悠了一圈,就被壓回喉嚨里。
成為道侶,十有八九是做了,若是真……問起來,未免太……尷尬……
若是沒有,也免不得尷尬,叫對方笑話,指不定會笑,你腦子里裝的什麼緋色春意。
進退兩難,不如不問。
“什麼原則問題?當初也不曾說過什麼原則問題,師尊忘了?”
“那當初說了什麼?”風長安嘴比腦子反應更快,當即問出口。
這話出口,一過腦子,風長安就后悔了,這不擺明告訴對方自己忘記了嗎?
懊惱是搶救不回來了,風長安只好強裝淡定,決定等會云詡說什麼他都不接,封口閉嘴最安全。
云詡附身,輕聲道:“師尊說,可以。”
風長安:“可以結為道侶?我說的?親口說的?”消息來的太猛,風長安第一時間又接口。
意識到自己再次犯蠢,風長安默默坐到桌前,選擇用茶堵自己的嘴。下次絕對不接了,再接就是狗。
“師尊以為是誰?”云詡頓了頓,垂下眼瞼,神色莫測,“師尊,你是忘了吧?忘記了多少?”
風長安心中默念狗字,清醒的沒有接。他雖不接,云詡也得到證實,確實是忘了,忘得一干二凈。勉強扯起笑容,云詡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忘了就……忘了。
”
笑容太勉強,情緒低落的讓風長安不想察覺都難。
風長安撐著下巴,仰頭看他,琢磨著對方這是缺愛,沒有什麼安全感的表現,因此越發堅定了要給云詡找個合心意的對象。
“師尊?”云詡喚了聲。
“怎麼了?”風長安回神,應道。
先前說再接一句他就是狗的想法被風長安瞬間拋到天邊去了。
云詡笑了笑,額角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沒什麼,就是想叫一聲。”證實你還在身邊,不是幻覺。
過了一會,云詡又叫:“師尊?”
風長安:“有事?”
云詡搖頭。
又過了會,云詡又叫:“師尊?”
風長安:“干什麼?”
云詡再次搖頭,過了會,故伎重演:“師尊?”
風長安有點不耐煩了:“你給我閉嘴。”
“可是我胸口疼。”云詡半跪下,小心翼翼扯了扯風長安的衣袖,示意他看自己。云詡眼角有些泛紅,額角汗水聚成汗滴,順著臉頰滑落至下巴,他咬著唇,可憐又乖巧道:“師尊,你看看我,好疼。”
“疼?”風長安方寸全亂,當即拉過他手 查看情況,“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可能吧。”云詡臉色蒼白,他把頭枕在風長安腿上,聲音暗啞無力,“師尊,你別動,讓我靠一下好不好?”
靠都靠了,還問好不好,真是受不了你。查看并無問題,只是藥效上來了,風長安放開云詡的手,冷冷道:“不行,起來。”
“可是真的很疼。”云詡偏頭,伸手環住風長安腰身,“靠在師尊身上就不怎麼疼了,師尊,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師尊~”
又來了又來了。
風長安真后悔以前沒有把這愛撒嬌的徒弟丟了。沉著臉,風長安聲音冰冷,“不行。”
“師尊。”云詡咬著唇,本來亮晶晶的眼睛剎那間黯淡。
風長安:“……”
扭過頭,風長安語氣生硬,“就一會。”
云詡笑彎眼睛:“師尊,你真好。”他的師尊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經不起半點撒嬌。
風長安沒說話,他抿了口茶,拿出本書翻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閉目養神的云詡突然睜開眼,道:“師尊,還記得葉樺此人嗎?”
“嗯,正打算明天去水牢看他。”
“他有什麼好看的。”云詡暗中嘀咕一聲,他嘀咕的小聲,不等風長安開口夸葉樺的才華,立刻道,“與葉樺接頭的人,師尊,你猜是誰?這可是個你我都認識的大人物。”大人物三字,嘲諷十足。
風長安當時聽道三千說,一起帶回來的是個女的,想來那女的就是接頭人。左思右想,風長安實在想不到這女的是誰。
云詡道:“李之授,宗內赫赫有名的一方長老。”
“李之授?”風長安當真沒想到居然是他,回想起南澤說李之授自稱閉關,卻不在宗內,倒也合理。
冷笑兩聲,“也是勞煩他費這麼大的心思。”
“如果我是他,我不會為千手觀音其實冒這個風險。”云詡眼皮耷拉著,聲音越來越小,“千手觀音除了在幻境方面十分出色,其它方面都很薄弱,實在是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聲音說到這里,戛然而止,風長安低頭去看,原來是睡著了。
“說不定他就是差個幻境呢?”風長安喃喃自語,伸手揉了揉枕在他腿上的黑色腦袋。
明日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水牢找葉樺,希望能得到點線索。
想到這里,風長安腦海里忽然浮現南澤之前的話,說是叫道三千人看緊水牢,不要出差錯。
也許是他對差錯二字太過敏感,此時竟不由自主產生不好的預感,希望不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