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狠狠皺起眉:“可是十幾年突然被滅門的那個鬼修秦家?”
“不錯。”
紙扎女童被云詡甩在地上,逐漸變大,搖搖晃晃站起,目帶驚恐的看著云詡。
云詡早已理好思路,先以助起修得人身為誘惑,又模棱兩可的說可能會放她條生路,這才問當年秦家被滅門的細節。
從知道他們是秦家的人時,云詡就知道這兩人可能被滅口,因此早早自己制造出滅口的假象。
果不其然,下一秒,沒被他“滅口”的,就被幕后黑手滅口了。
紙扎女童毫無疑問心動了,懷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心理,她努力回想當年被滅門的一幕。
可惜時間過去太久,她也只是個鬼魂,記憶不如從前,只能想起熊熊大火中,被強大力量摧枯拉朽的秦府。
久久想不起什麼有用的細節,她急得團團轉,就在這時,她看到云詡衣袍上繡著的銀色云紋。
火石電光間,她想起了當時對方扭斷自己脖子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腦袋嚴重缺氧,眼前已經發黑,臨死前,想記住這個人的模樣,化作厲鬼回來報仇。
她記得對方當時穿的是一件天青色衣服,并不是白色,上面也沒有云紋,而是金色滾邊。
“天青色,金色滾邊?”南澤聞言,若有所思的摸下巴,“執事弟子的服飾……”
親傳弟子和執事弟子的服飾就只一個差異而已,那就是滾邊,執事弟子是金色,親傳弟子是純白。
子皈師弟從一開始就是親傳弟子,后來成了長老,就是核心長老的服飾,平日里直接常服,壓根沒有執事弟子的服飾。
清韻宗的宗袍都是請天織坊的人定做的,平常人模仿不出來,就算模仿出來,細節方面也存在較大差異。
說白了,贗品就是贗品,根本不可能取代正品。
既然如此,為何是執事弟子的宗袍?
“你確定是金色?”
紙扎女童想著滅門之恨,怨氣快溢出來,她使勁壓著恨意,道:“他把我脖子都扭斷了,臨死前,我自然牢牢記住了他模樣,半點不會有錯!”
說到這里,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喃喃自語,“不,好像不是他……”
云詡眼睛危險瞇起,厲聲道:“說大聲點!”
紙扎女童渾身一抖,陡然提高聲音:“云子皈,你當初穿得白衣對不對?!”
“是又如何?”云詡隱隱猜到她問得原因了。
“錯了,全都錯了,怪不得,怪不得!”紙扎女童失去仇恨的力量,攤在地上,瘋瘋癲癲道,“不是你,我早該想到是他才對,對,就是他!”
南澤和云詡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等待她后續的話。
“二十年前,一個自稱清韻宗長老的面具人上門,家主親自迎接。
我那時膽子大,見他們去密室談事情,也溜了進去,我聽到他們在商談關于一線天籌劃的事。
面具人給了家主一顆破元丹,要借秦家百名傀儡一用。你們知道的,鬼修善鬼術,制做的傀儡跟真人沒什麼區別。
家主當時久久突破不了元嬰,見有這等好事,就同意了。
后來,聽說前去一線天建立防線的修士因為聯盟里出了叛徒,死傷過半,特別是清韻宗,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了。
又聽說那些背叛的人,就是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散修,人數不大,死后就直接尸變,家主也就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我秦家煉的傀儡,本就沒有靈魂,死了就尸化很正常。
怕被人發現是秦家的傀儡,當天我們就打算搬離此地,去偏遠地區躲一陣。
不想,你上門了。”
紙扎女童直勾勾盯著云詡,紅彤彤的臉頰泛著詭異的色彩:“我們都以為你是當初借傀儡的人,當即與之盤旋,表明態度,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
當天晚上,接近子夜時,你又來拜訪。不,不應該說是你,應該是當初借傀儡的人。
長得跟你真像,一模一樣,就連使用的招式和武器都一模一樣。”
其實這不對,沒人會在殺你之前還來客客氣氣拜訪你,更不會殺人時,自信的都不知遮擋一二,真當所做之事,天衣無縫。
而且,他既連元嬰都能輕松滅了,不可能沒發現有落網之魚,自大到可以無視把自己暴露的危險。
聯想后面,聽說有人會偷天換日術,她二人拿錢去請對方幫自己起死回生,對方簡簡單單就同意了,還買了兩個清韻宗親傳弟子的身份給他們。
親傳弟子的身份,那是那麼好代替的?
想到這里,一種從頭到尾都被敵人戲弄的怒火涌上心頭,紙扎女童自嘲不已。
她咬牙切齒道:“或許你們該查一下你們自己宗內是不是出內鬼了。
這個內鬼,修為肯定不低于元嬰,而且,他當年滅我秦家時,被家主操縱家族血尸砍傷了臉,具體砍了多嚴重我也不清楚,聽我三哥回憶,應該是把下巴削了。 ”
她口中的三哥正是紙扎男童。
南澤心中一沉,一個人名緩緩冒上他心頭。
“我覺得,你們可以好好查查那個唯一活著回來的人,他嫌疑很大。
”頓了頓,她又道,“我今日說了這麼多,你們放了我,我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