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兔子應該是人養慣了,一點也不怕人,反而蹭著上前。
風長安推開,它又蹭上來,推開,又蹭上來。
忍無可忍,風長安提著兔耳,丟床底。
道三千那麼一個嚴謹的人,居然養什麼兔子,還說送人就送人,要不是怕道三千反悔,會要回去,早把這膩人的兔子做成紅燒兔頭了。
兔子被丟床底,花球一樣滾了幾圈,穩住身體后,并不氣餒的蹦出床底,瞅準風長安在床上的位置,后腳用力瞪地,兩只前腳前后錯開著落在風長安頭上 。
風長安:“……”欺人太甚!
狠狠拉下兔子,往被子里按。
兔子掙扎兩下,不動了。
這就……死了?
風長安大感不妙,伸手戳了戳兔子頭,兔子詐尸一般一蹦而起,跳到他伸手戳自己的手臂上掛著。
風長安:“……”這年頭,兔子也成精了,還會裝死。
感覺自己手臂上掛了十幾斤肉,風長安面無表情的提起兔子,赤腳走到書架邊。
書架下有個抽屜,里面有些扎竹簡的麻繩。
風長安抽了兩根麻繩,結結實實的把兔子綁了起來,拴桌腳旁。
東方破曉,風長安起身收拾完畢,抱著課本,徑直去百鶴學堂。
經過昨晚一番折騰,他根本起不來床,強撐著沉重的眼皮爬起,出門就撞上明致遠。
明致遠是內門弟子,兩人不在一個舍間上課,風長安在甲舍間,明致遠在乙舍間。
“聽說無止師兄昨晚見鬼了,可是真的?”明致遠行禮,隔了幾步,問道。
風長安看這距離就知道對方上次被他扇怕了,特意站遠點,叫他扇不著。
“關你什麼事?”風長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走廊很寬,即使十人并排走也是綽綽有余的,不愿跟他浪費時間,繞開他而行。
明致遠道:“我這是關心……”
話音未落,置于袖中的樹葉顫抖了兩下,女鬼陰森森的話飄到風長安耳畔,“你不是問我帶我入宗的接線人是誰嗎?就在你身邊呢。”
風長安腳步頓住,冷冷看向明致遠,在心里道:“騙我你該知道下場是什麼。”
明致遠被他銳利目光看得頭皮發麻,不由退后兩步:“無止師兄這是怎麼了?”
女鬼道:“你說過,只要我指出那人就放條生路,我不會那麼不識趣,自討苦吃。”
“書舟師弟昨晚去哪里了?”風長安緩緩揚起個冷漠的笑容,目光如炬,直勾勾看著明致遠,“看起來,很是精神呢。”
明致遠不悅的壓下翹起的唇線:“無止師兄這話陰陽怪氣……”
“鐺!”話沒說完,鈴聲敲響,早課時間到了。
兩人各自跑向舍間,不再多言。
“醒醒。”云詡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昏昏沉沉醒來,瞧見南澤那張臉。
勉強使自己清醒些,云詡剛要撐起身行禮,南澤按住他肩膀,道:“不必了。”
目光掃了他全身上下一圈,又道:“這次居然知道上藥包扎了,孺子可教也。”
云詡在他們師兄弟眼中就是個怪胎,人狠怕痛,除非傷得重,否則打死也不包扎,要上藥,更是要他命。
嗯?
云詡正欲疑惑的嗯出聲,眼前卻快速閃過一張清逸俊美的臉,他傻傻低頭,果然見傷口都被清理過,嚴重的兩處也用紗布細細的包扎好了。
他肯定這不是自己包扎的,他沒有夢游的習慣。
而且當時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只包扎了肩胛骨一處,還是胡亂包的,不會這般整齊。
溫軟的觸感似乎在唇上蔓延開來,昨晚那一眼緩緩在他腦海里變清晰,他張了張唇,口腔里蔓延起一股苦味。
苦的,很苦,還夾雜著淡淡清香,是雪蓮子的味道。
第40章 歸途(二合一章)
“師弟又不是朽木。”云詡收斂情緒, 輕笑一聲, 從乾坤袋取出衣服。
南澤難得見他高興, ‘你是頑石’四字咽回肚中,道:“此次事件, 想來宗內是出內鬼了。”
“大師兄怎麼得知?”
南澤道:“昨晚我接到你的消息,本欲前去找無止師侄、安寧師侄,不想, 劍閣被盜,只好前去劍閣維持秩序。
至后半夜, 授北找回無止師侄、安寧師侄,請求調集人手,籌備秋試,報其原因,我才得知。”
道三千, 南澤親傳大弟子, 道號授北。
“無止他們可還好?”云詡沉呤片刻,問道。
作為一個師尊,他實在不稱職, 把徒弟養的跟野鴿子一樣,半點東西也不曾教。
若是現在還不關心一二, 云詡覺得,他這個師尊怕不是假的, 假到他自己都想戳自己脊梁骨。
“不礙事, 小傷而已, 今早已正常去百鶴學堂了。”
“那便好。一一授北師侄辦這個秋試莫不是想查宗內弟子進出宗的記錄?”
筑基以下需到理事閣登記,筑基以上不必,可自由出入,但因令牌上都有禁制,每出入一次宗,便會有所記錄。
因此只需借秋試為理由,說安排名單,收集各個弟子的令牌即可追查近幾天各個弟子出入宗門的記錄。
“正是。”南澤搖搖頭,不贊成道:“不過如此大費周章,想必也會驚動內鬼,再則,宗內筑基以上的弟子接近六千多人,如此查,無異于大海撈針,毫無意義。”
云詡抬手掐起一個紙扎女童,笑容涼薄道:“大師兄可還記得半邊城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