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便多等兩日吧。”
將風長安送回等閑殿,道三千獨吩咐楊薦跟他去萬仞山。
萬仞山是道三千的住所,他深得宗主師尊的教誨,除山頭光禿禿留著空蕩蕩的木屋,整個山頭瘋長野草,風一吹,層層浪浪如同綠色波浪。
屋里只一張凳子,一張桌,道三千自然不會坐,單單把楊薦按在凳子上。
長輩不坐,晚輩坐,實在不敬。
楊薦心里滿是不自在,小心翼翼的詢問:“大師兄找我們來可是出什麼事了?”
“宗內出內鬼了。”道三千道。
“內鬼?”楊薦瞪圓眼,驚訝的嚯得站起,“大師兄此言可屬實?”
“接近事實。”道三千學著他師尊的樣子,憑空點著手指,抽絲剝繭,一點點收攏蛛絲馬跡。
“進出宗只能手持宗牌進出,哪怕是出竅大能也不可違背,若是真的破壞了護宗大陣和天璇陣進來的,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當然,破壞陣法是不可能的,我先前還在巡山,確定陣法未被破壞。
更況且,這兩個大陣是跟理事閣、天機房相連,一但破壞,舉宗皆知。”
宗內出內鬼,帶邪崇入宗。
楊薦瞬間明白了,他握緊拳,語氣堅定道:“大師兄不必多說,師弟自是知道其中緣故。大師兄需要師弟做什麼?盡管說。”
道三千點點頭:“確實需要你幫忙。聽說你跟理事閣禮樂師妹交好,你幫我去查查這幾天宗內弟子進出宗門的記錄,把名單報給我。”
按照宗規,筑基以下的弟子不得隨意出入宗門,需向理事閣報備,經同意,才能出入。
楊薦道:“這個自然沒問題。不過,大師兄,萬一不是筑基以下的,而是筑基以上隨意出入宗門的……”
道三千瞇起眼睛,道:“這個我自有辦法,只需……”
兩人正說著話,屋外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
道三千目光一凌,快速沖出屋,一劍掃平野草,看到只夾花色野兔。
只是只兔子而已?
道三千一把揪起兔耳,左右環顧許久,確定沒其他,才重新進屋。不過他也留著個心眼,不再提及具體辦法。
楊薦與他告別后,他本想一劍宰了兔子繼續去巡山,想了想,決定提著兔子一起去巡山。
他剛離開,草叢又是一陣搖晃,一個身穿內門弟子服飾的矮子中年人哆哆嗦嗦從草叢里爬出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等閑殿中燈火通明,風長安繞回房間關緊門窗,將鎖了女鬼的樹葉置于桌面。
長明燈光線柔和的在這片青綠的樹葉上打出反光,樹葉上逐漸浮現個放小數倍的女鬼臉。
女鬼面孔本就猙獰,在樹葉上,整張臉都猶如潑了層綠染料,更加駭人。
風長安道:“你是怎麼進宗的?”
女鬼和少年對視,少年眸子寒冷,帶著刀子,要將她千刀萬剮似的。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病秧子居然是空懷,如果提前知道,借她百個膽子也不敢。
識時務者為俊杰,女鬼道:“被人放進五刑塔帶進來的。”
“此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是跟人在槐花村接頭的,帶我的是一個老頭,老頭把我轉交給那人的。”
“除你之外,參與的還有誰?其他兩隊也是跟你一起的?”
女鬼瞇起綠色豎瞳,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道:“不是,我只是跟那兩個兄妹一起的,你也看到了,當時就被云子皈那個羅剎打得魂飛魄散了。
浮屠尸和那個老道,我都不認識。”
風長安聞言,神色不明的押了口茶,緩緩道:“這是個虧本買賣啊,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刻意頓了下,“連目標人物都搞不清。”
他當時自然也聽到了那幾聲驚呼一一白衣羅剎云子皈!怎麼會是他!
以及那句:云子皈,你滅我秦家,不得好死!
如此看來,那兩個秦家的紙扎人壓根不是來復仇的,而是另有目的,甚至執行任務前,對手背景這類的都不清楚。
完全是來攪混水的。
不錯,就是攪混水的,這混水中有條魚。
女鬼露出鄙夷的神色:“那兩個蠢貨自然是不知道任務對象的,他們的作用也只至于死亡而已。
我從老頭那里知道此次目標人物就是云子皈,至于你們,不過是計劃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按照原計劃,利用引魂香將你引到布置了陷阱的地方,而我早早拿下哪個小姑娘。
那兩個蠢貨還不知道自己就是計劃的犧牲品,一直以為自己給了錢,就會有人幫自己奪舍,可以成為清韻宗親傳弟子。
呵,傻子。
如果不是因為你,如此完美的計劃,怎麼也不可能失敗。”
風長安靜靜聽完,道:“你們稱云子皈為白衣羅剎是怎麼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起先這個稱號是從玄武洲那邊傳過來的,我是玄武洲的人,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青龍洲也興起了這個稱號……”
了解了詳細情況,風長安洗漱完畢,打算休息一兩個時辰,明早照常上課時,道三千上門送了只兔子。
道三千:“還沒睡?這個給你。”
“大師兄,我……”
話沒說完,道三千已經離開了,完全不知道道三千送只兔子做什麼的風長安關門回房,坐床上跟兔子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