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皈!”
云詡手頓了下,極其自然的收起瑤光,笑瞇瞇地揚起嘴角:“師弟見過大師兄,大師兄怎麼有空來師弟這里?”
南澤揮袖卷起滿洞水霧裝袖子里,道:“不談事情誰要來這個鬼地方。”
“大師兄莫不是為了昨日拜師大典一事?”
“我且問你,為何縱火打人!”
“理由昨日已經說過,不想再重復一遍。若是今天非再要個理由,那便是看他不順眼就打了,打人還需要理由?”
南澤遇到個邏輯鬼才,本著大師兄的指責,揚起拳就想揍他,揚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樹已經長歪了,不能直接板正,只能循環漸進,慢慢扳,總有一天能板正!
于是南澤壓下怒火,冷聲道:“我今日不是跟你來詭辯的,告訴你個好消息,顧青十五天后將抵達宗內。”
云詡臉色頓沉,表情有幾分扭曲:“還真是執著。”
“一方長老親自寫得邀請函,能不來?”南澤警告性的盯著云詡,“你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話,重復十幾年,不想再提了。”
一句話,重復十幾年,也沒能制止沖突,南澤實在不想再重復,純粹浪費口舌。
“李之授?”云詡瞇起眼睛,“這老不死的想干什麼?”
南澤意味深長道:“聽說過敵人是最大動力這句話嗎?你是深得一方長老喜愛,讓他不惜拉下老臉,也要給你制造壓力。”
“真虧得他臉皮厚。”云詡冷笑一聲,嘲諷味十足,“人莫不是像樹,活得越久,皮越厚?”
“你有什麼打算?”
前幾年,顧青來,子皈也不知哪里來得暴脾氣,直接連人帶輪椅一起掀出宗。
去年,顧青再度登門,說是來祭奠道侶,子皈氣瘋,若不是一方長老護著顧青,指不定當場被子皈一鞭送上西天。
顧青口中的道侶,鮮有人知是好友空懷,南澤也是無意間聽李之綬說漏嘴,才知道。
其實,也算不得道侶,因為當時只向同門幾個人發過請帖,帖子剛發,不知道為什麼,又撤回去了,然后就是子皈差點被突然暴怒的空懷長老剔除師門。
期間事情太多,等有人想起還有請帖這麼一回事時,空懷長老人都沒了。
云詡扯出個陰森笑容:“客從遠方來,自然要好好招待。”
白鶴學堂位于清韻宗正北,乃靈脈匯聚之地,由清韻宗第一代宗主創建,延續至今,并未拆去,而是在原基礎上不斷擴大,形成今天雄偉壯觀的宮殿群。
風長安是第一個達到白鶴學堂的人,他來的時候,天還灰蒙蒙的亮。
并非風長安起得早,也并非其他人偷懶,修仙者誰起來的不早?
只是這會兒都在向師尊請早安,請完早安才會來,風長安不一樣,他是被放養的,剛定下師徒關系的頭一天,就被所謂的師尊放成鴿子,滿天飛。
云詡昨天出現一次,此后不見人影,風長安猜也知道他在做什麼,估計是在療傷。
風長安對此滿意至極,甚至有點喜聞樂見,霸著親傳弟子的位置,又不用向徒弟俯首,怎麼看怎麼舒服。
他巴不得天天如此,盤算著云詡頭上一天一劈的天罰,風長安覺得可能性很大。
陸陸續續,人都來齊了,全擠在白河學堂聳入云端的石門前。
石門之上刻有繁雜銘文,銘文被人刻意打亂,連不成文,據說千年前有個天資卓越的前輩看懂了銘文所成之意,在石門下感悟九天九夜,一舉跨上渡劫期,羽化登仙!
但畢竟是傳聞,可真可假,誰也不知其真實性。
此時人頭央央,全擠石門下仰望銘文,人潮擁擠下,入耳的不是不成文的念字聲,而是上幾屆弟子火大的抱怨聲。
“看看看!還能看出朵花!我們看了十幾年,也沒盯出個什麼東西來。”
“擠這里做甚!上課快遲到了!”
“各位師弟師妹,拜托了,先給師姐我讓個路,功課沒寫完,我要先去抄個功課!拜托!讓個路,感激不盡!”
“別踩本師兄,說了多少遍了!”
“閑人退避,踩死活該!”
吵吵嚷嚷下,幾個著急上課的弟子竟一撐前面幾個人的肩,一個空翻,翻上天,穩住平衡的同時,他們腳下快速運轉踏空訣,如履平地般徑直踏入學堂。
“呵,小樣!”
落地瞬間,那幾個弟子一個旋神站起,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黑壓壓的人群,從眼底透露出鄙夷的神色,冷笑著上下拋著手中的書。
望著幾人飄飄離開的身影,著急上課的弟子也按捺不住了,也顧不得什麼宗規不宗規,反正法不責眾!
一個個皆魚躍而起,蜻蜓點水般躍進學堂。
這種操作的基本都是優秀弟子,但總規避不了有那麼幾個學渣混里面裝逼,躍到半路熄火,直挺挺落下來。
風長安早見識過這一幕,遠遠躲開。
長老們手頭事務多,新一屆入門弟子都是專門派幾個弟子管理,帶去白鶴學堂,并不會因此多耗費心力。
因此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拉鋸戰。
風長安自以為砸誰也砸不到他,他可是081口中的錦鯉,又躲的這麼遠。
豈料,下一秒,一個人影橫飛而來,將他撞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