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千蹙緊眉,顯然沒見過悟性如此低的親傳弟子:“再來!”
風長安再度抬手,默念符咒,就在這時,眉心突然刺痛,緊接著這種刺痛蔓延全身。
風長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渾身力氣莫名其妙被抽空,手腳變得冰冷,冷氣從四肢竄到四肢百骸。
他眼前景物恍惚兩下,天旋地轉,整個人頹然倒下,撐在地猛咳血。
幾人嚇了一跳,連忙圍了上來:“無止師弟,你怎麼了?”
江漁本欲伸手扶他,剛一碰到他手臂,冷得一個哆嗦,縮了回去:“怎麼這麼冷,冷……好……好冷……”
“冷?”道三千一個箭步蹲過來,并攏兩指快速點了幾下風長安身上的穴位,“寒氣入體,怎麼會這樣?”
風長安冷得幾乎無法分辨誰在說話,血液都被凍結一般,溫度消失的一干二凈。
“什麼……什麼寒氣?”
道三千蹙著眉沒應話,盤膝快速運功,將自己的靈力渡入對方體內,好在對方并未抗拒,沿著經脈走了一圈后,明顯驅散了大部分寒氣。
收回靈力,道三千取出一枚赤紅丹藥道:“張嘴。”
風長安嘴唇直抖,雙頰肌肉繃緊,根本張不開。
“得罪了。”道三千當機立斷的卡住他下巴頜張嘴,強行將丹藥塞進去。
丹藥順著喉嚨往下滑,落入腹中,一股灼熱的氣體自腹部化開,慢慢沖散其他地方的寒冷。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風長安體溫就恢復正常。
“陰寒之氣撲滅人體陽火。”道三千扶起他,“無止師弟可是有什麼隱疾?”
“隱疾?”風長安搖頭,伸手裝似不經意的揉了揉還微微有些刺痛的眉心,“可能是吧,我身體毛病多得很。
”
嘴上說是隱疾,其實風長安心知肚明,這絕非隱疾,畢竟他借尸還魂后,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排除隱疾,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魂魄與軀體互相排斥。
如此想著,風長安不動聲色地牽引著青冥劍中的靈力繞身體走了一圈。
奇怪的是,靈魂與身體根本沒有任何排斥性。
“那無止師弟可要注意身體,明日我叫裴長老過來給你瞧瞧。裴長老是五級丹藥師,他應當是有法子能調養一二。”道三千道。
“多謝大師兄!”
“師兄弟間無需見外。”
……
烏金西墜,黑綢卷天,從峽谷中升騰的霧氣籠罩整個清韻宗。
一個骷髏似的黑袍人攀爬在崇山峻嶺之間,他腳步蹣跚的沿著潮濕的山徑爬了大概百步有余,忽然停下腳步,猛地回頭!
山風呼嘯,夾道樹木妖魔化,張揚著枝丫在夜里狂魔亂舞。
黑袍人緩緩掃視了身后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攏緊黑袍子,腳下縮地為尺,行至地形崎嶇的終南山山塢。
山塢早有人等在哪里,遙遙等到腳步聲,轉動輪椅,面向來者。
“好久不見,近來可好?”輪椅的主人扶著心口咳了兩聲,聲音沙啞刺耳。
黑袍人道:“還行。”
黑袍人的聲音就像掐了尖的椿芽,又粗又老,比坐輪椅的還要沙啞,壓根聽不出大概年齡,刺耳如鋸木雜音。
“找我有什麼事?”
“幫我個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幫不了。”輪椅的主人轉動方向,自己驅使輪椅往山下去,“你看我雙腿都廢了,別請我個廢人幫忙。”
“你就不想報仇?”黑袍人伸出手,從袍中掏出個不斷扭曲掙扎的壁虎黑影,“你別忘了,你的腿是被誰廢了的,是誰害你從天之驕子淪為笑柄的?”
輪椅的主人猛地頓在原地,發出如破風車不斷旋轉的猛烈咆哮:“你給我閉嘴!”
黑袍人冷笑一聲,裹著黑色皮套的手將黑影遞給后者:“拿著吧,現在,就是現在,我給你個機會報仇。”
輪椅主人握緊輪椅扶手,慢慢伸手去拿,剛要碰上黑影,黑袍人反手縮了回去,“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這件事情上,你得聽我命令。“
“什麼事情?” 輪椅的主人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過幾天,過幾天你就知道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天色大亮,云詡昏昏沉沉的醒來,環顧四周,白得刺目。
寒水浸骨,他早被各種各樣的寒水磨沒了脾氣,只祭出瑤光甩在冰壁上,瑤光狠狠插入冰壁,連帶著把他一起拽到冰壁上。
順著冰壁跌落在地,云詡手握瑤光大口喘息,冰冷的水珠從墨黑發梢滾落,順著凌厲的臉龐往下滑,滑至死倔的唇側,跌在附有厚冰的前襟。
云詡注視著這滴水珠不斷往下滾,越滾越慢,在腰間凍住,凝結成冰點。
收起瑤光,云詡伸手揪了這個小冰點,丟地上。
就像在丟自己的狼狽一樣,毫不留情的丟了。
丟了還不甘心,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撐著地爬起,跌跌撞撞的走到冰點前,目光冷冽,抬腳狠狠碾碎。
小不點,看著就討厭。
云詡碾冰點時,動作太大,衣擺上的冰渣也隨之濺一點。
南澤撕裂空間來這里找他時,就見他跟誰有仇一樣,對著冰面拿瑤光死抽。
瑤光烈火熊熊,一鞭抽下去,冰面碎裂,水霧升騰。
水霧太大,頃刻間竟把視線都模糊了,南澤本還在想著如何跟他和顏悅色的談事情,一見這場面,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