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澤豈能容忍這個古怪的前輩算計師弟?師弟再不聽話,他們也有幾十年的情意在哪里,每天板一板,總能把歪苗子板正。
“放你娘的狗屁不通!”南澤冷笑:“你別以為比我們這些人多些見識,多活些年,就用你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教訓我們。
如今這個宗,早在二十年就大換血了,而你,不過一個執事長老 ,沒資格教訓任何人。”拂袖而去。
李之授低頭摩挲著自己粗大的手指骨節,臉色陰沉。
拜師大典結束,風長安等人并沒有回房,而是跟著道三千幾人熟悉宗內地形。
楊薦走在最前面,孔雀開屏般說個不停,恨不得在大師兄面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優點展現的淋漓盡致。
九個親傳弟子加上道三千三人,一共是十二個人,一伙人浩浩蕩蕩的從最高層的玄之殿穿梭到最底層,伴著楊薦嘰嘰喳喳的解說,驚飛停駐在山路的白鶴。
“這里是警司涯,犯了大錯的弟子都將被關押在此面壁思過,除非宗主批準,不可出來……”
楊薦仰著下巴,介紹的正起勁,一個清麗的女聲打斷他的話,“楊師弟,旁邊那個洞是什麼?”
陡峭山崖如被劍橫切成兩半,形成罡風獵獵的警司涯,順著少女蔥白的手指指向看去,只見警司涯下極度陡峭之地形成一個礙眼凸起,凸起之處有個洞。
洞不大,足一人通過,因處在凸起之下,且偏向山路這邊高些,如果不是站到特殊位置,一般注意不到。
“還真有個洞……”幾個人輪番站在江漁的位置,順著一看,果然有個洞。
黑漆漆的洞,仿佛封著什麼封豕長蛇,莫名其妙讓人發怵。
楊薦也伸長脖子看了眼,他從來沒見過這個洞,想來定是最近什麼山野精怪挖得洞穴。
“估計是什麼山野精怪挖得,改日去滅了便是。”
一聽是山野精怪的洞穴,眾人頓失興趣,跟著楊薦前往下一站,只有個少年還杵在原地。
“怎麼還不走?”道三千折了回來,也遙遙看著那個黑色洞。
風長安收回視線,笑道:“多看了會,這就走。”
兩人并肩而行,走到半途,道三千似有所感,突然又回頭看那個黑洞。
“你是不是也感覺不太對勁?”
風長安腳步一頓:“什麼?”
道三千回過頭,道: “那個洞。”
“大師兄也有這樣的感覺?”風長安詫異的仰頭看他,對方硬朗的下巴在光線充足的地方猶顯的線條十分銳利。
“不瞞大師兄說,我看那個洞第一眼,心里就有些不安,看得越久,越不安,卻說不清究竟是在擔心什麼。”
確實,第一眼看那個洞,風長安心里就很不安,他上一次這麼不安還是在一線天。
一線天不安的那個下午,全部人都被圍困黑山林,而他也在破曉之際,死無葬身之地。
每次不安,都像個預兆,后面總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因此,剛才在大殿沒看見同門師兄弟,他令可自我安慰,也絕不承認心中的不安。
道三千沒有回話,只是無意識的憑空敲手指,陷入沉思。
兩人若是再多停留一會,就能看到一個宛如壁虎的黑影從寬大石縫爬出,粗壯四肢在陡峭石壁上快如游龍的攀至洞口。
洞口溢著刺骨寒氣,黑影攀至洞口就不敢前行了,只在洞口盤繞。
“廢物,快,快進去。”
貼著石縫那里響起一道古怪的聲音,聲音模糊,發音不清,像是人面癱后,因器官病變說出的話,陰森恐怖。
黑影一擺尾,順著黑洞攀爬進去,越往里,寒氣越甚,隨之遞增的還有光線、寬度。
“咳咳咳——”
洞穴深處響起刻意壓制的咳嗽聲,伴著冰裂聲,洞穴里還蔓延起濃郁的血腥味。
寒氣直往骨子里竄,青年沒忍住,扶在寒潭邊上劇烈咳嗽,從胸腔擠壓出來的血,止也止不住,順著嘴角直流。
青年整個人都泡在寒水里,從他身側蕩漾開一大圈紅色,泛著濃郁的血腥味將干凈的寒水一劃為二,清晰的分成兩部分。
肉眼可見,沒有被染紅的地方漂浮著冰塊,不光水面有冰,整個空間都結著巴掌長的厚冰,寒氣逼人。
不一會,自水面寒冰升起一道白光,白光中赫然是個青年虛影。
青年盯著泡在水里的白衣人許久,道:“子皈,本尊聽宗主說,你去了拜師大典?”
云詡睫毛結冰,他艱難睜開眼,輕點頭。
“不是讓你不必去嗎?你傷得太重,能不能痊愈還是個問題。你既已證實他并非空懷,不過一個弟子罷了,讓宗主代收便是。”
“老祖,弟子曾承諾過,無論什麼時候都會護其周全。”
云詡眼前有些發黑,他能感覺到背后傷口再次被撕裂而不斷流血的痛感,不過他能預料到,只要再泡幾個時辰,等藥效起作用,就不會再感受到了。
就算藥效晚一點起效,在冰水里待久了,這點痛感也逐漸削薄,趨近于麻木。
他努力撐著那點意識,劇烈喘了兩個口氣,半瞌著黯淡無光的眸子,“師尊曾教導弟子,言必行,行必果,果必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