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當時子皈長老不已經收了他,還幫他又是擋雷,又是懟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誰知道呢!指不定子皈長老反悔了,不肯收。你見過那個沒修行的人遭雷劫?沒有吧?從來沒有吧?”
證道臺那兩道雷劫,在場人皆有目睹。那威力,劈得證道臺飛沙走石,玉石地面寸寸崩裂,直直劈到心底,嚇得眾人心驚膽寒!
別說這才一個晚上,就是一年,都忘不了。
“我反正是沒見過。”
“對對對,我入宗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區區一個凡人而已,竟引來雷劫,怕不是什麼天煞孤星。”
耳邊的議論越來越多,偏偏執事長老還在催,風長安只好朝點著香的祭臺遞上帖子。
祭臺空空蕩蕩,并沒有人收貼,也沒人答復,時間仿佛停滯于此。
“我就說他有貓膩,這下你們可信了?”明致遠遠遠注視著這一幕,嘴角上揚,頗有些幸災樂禍。
不過這讓人印象不好的姿態他藏得嚴實,只語氣溫和,可惜道:“我還以為他真的成為親傳弟子了,為他感到高興來著。
畢竟他身體看起來那麼不好,成為親傳弟子,資源大把,定是能養好病。”
“切!不過一個走后門的,哪里值得你同情。”有人不屑道,“看他證道臺那麼囂張,還以為多厲害……”
話還沒說完,嘴巴一痛,一簇火焰竟憑空燒起來。
那人嚇得不輕,伸手連忙直打嘴,詭異的是,火苗越打越大,把垂在臉側的頭發都燒了,一大股焦糊味。
“啊!”那人又痛又怕,慘叫一聲,“快來救我!”
風長安眉心一跳,正要回頭去看誰在叫救命,手中拜師貼便突然被誰抽走了。
第30章 當神無止
“本長老的弟子還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
青年輕飄飄的斜了慘叫連連的少年一眼,修長手指夾起拜師貼,“刷”地甩那少年臉上。
拜師貼帶著駭人威力,少年避之不及,臉上一痛,頓失意識。
“咚!”一聲栽倒在地。
聲音落在周圍人耳中,竟嚇得他們臉色發白,不自覺退后一步。
好兇狠的一個人。
拜師貼看似甩了少年一板,實則也扇滅了火焰,但沒人意識到這點,只想著此人兇狠。
“真是括燥。”
拜師貼旋回青年指間,青年垂眸淺笑,銳利的柳葉眼習以為常的挑著笑意,笑意并不溫柔,就像浸滿毒液的刀子,看人時,刀刀見血。
二樓的南澤見狀,猛地站起,狠狠甩青年一眼,又覺不妥,壓著怒火再度坐下。
“宗主,怎麼了?”三長老問。
“無事。”
青年像是沒察覺到宗主那一記眼刀子,徑直朝青龍虛影行三拜九叩之禮,最后起來時,他臉色一白,背后痛疼無比。
應當是先前挨雷劈的傷口又撕裂了。
勉強壓著傷口,青年面不改色的轉身,面對少年: “風長安,拜師貼為師收下了,你還不繼續,發什麼愣?”
風長安楞楞的看著面前的人,經提醒,才緩過神,神情復雜的退后好幾米,行三拜九叩大禮。
“弟子風長安拜見師尊。”
三跪拜,九叩頭,大禮也。
祭臺上,云詡負手而立,靜靜注視少年,他眼底毫無波瀾,冰冷如寒川,是烈火也燒不化的固執。
因他背后是安詳和善的青龍虛影,一正一反,襯得他越發不像個人。
鬼,像個地獄下的惡鬼。
”子皈長老怎麼又來了?”一時吃驚,執事長老雙手撐在欄桿上,附下身去瞧青年。
“宗主不是說他來不了……”
“站好。”立在一旁的李之授伸手敲欄桿,面無表情道,“像個什麼樣!”
他上下眼皮一磕,再睜開,眼皮皺成兩層,疊在眼睛上,猶顯得陰沉。
執事長老心底發怵,渾身一個哆嗦,畢恭畢敬的站好。
一方長老雖不是核心長老,卻是上一屆長老中的厲害人物,而他雖也是上一屆長老,可畢竟只是由普通長老升到執事長老的,比不得 。
更況且,一方長老可是從一線天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物。
他看似無精打采,對什麼事都不關心,實則把一些規矩掐得讓人喘不過氣,為人極度苛刻古板,手段狠毒。
李之授干枯如柴的手指在敲了欄桿幾下,目光落至橫在地上,無人敢靠近的少年身上,似乎是嗤笑了聲。
這聲音很輕,輕到執事長老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抬起頭,正欲窺視一方長老的臉色,一方長老已徑直轉身下樓,一把擰起暈過去的少年,交于跟在他身后的明浩手中。
“帶下去,好生照料。”
明浩扶過人,祭出飛劍,應道:“遵命。”
兩人交談之際,拜師貼已著墨落字,墨跡清晰印在拜師貼上。
修仙之人眼睛何等厲害,即使隔了數十米,也能清楚的看見拜師貼上細如纖維的紋理,粗糙紋理上兩個名字。
一個親傳弟子的,一個師尊的。
親傳弟子的名字狗爬式的扒在上面,礙眼至極。
師尊的名字字跡鋒利,行云流水般暢快,字如其人,恃才傲物,桀驁不馴。
李之授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五十年前,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其中一份拜師貼也是這兩個名字。
時過境遷,五十年后,本該是弟子的名字變成了師尊,本該是師尊的名字變成了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