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劍閃著冰藍光芒,在空中折了個彎,一分為三,三分為九,九分八十一,如此重重疊加,疊到上萬柄時,如細雨般直刺下來!
萬柄利劍即將刺在云詡頭頂時,云詡身上升騰起熊熊烈火,手中搖光甩出。
玄黑長鞭帶著火焰,仿佛一頭兇惡的餓狼,咆哮著撕扯周圍,利劍被撕裂的出現裂紋,再一鞭下來,直接支離破碎的碎了。
“給你兩個選擇,一:自殺,二:我殺。”
白袍人出現在他身后,手腕翻轉,凝成道利劍,利劍激起層層湖水漣漪,破空而來!
云詡雙臂拉直搖光,就勢擋下,這一劍比之前的威力明顯大了許多,像是翻了兩倍,直逼的他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可利劍還不屈不撓,那一雙骨節分明、陶瓷般細膩的手握著利劍不斷往下壓。
云詡嗤笑一聲:“就憑你?”提腿猛撞。
鋼鐵澆筑的膝蓋眼看要撞在白袍人上腹部,白袍人目光一凌,左手放開劍,火石電光間,手掌已抵在他膝蓋上,將這一擊生生制住。
“就憑我。”
白袍人鳳眸冷冽,眼中盡是企圖將對手壓入塵埃的寒意。
“你別把自己想得太厲害了。”
聲如水擊青石,清冽冷峻的擲于云詡耳中,明明不大的聲音,卻夾帶著磅礴力量,驚濤拍浪般,無端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人……怎麼會突然強了這麼多?
云詡咬緊牙,額頭溢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他單腳立地,一只腳被對方壓著,渾身肌肉繃緊如弓箭,生怕因退后一步,或是錯發一箭,便被當胸利劍劈成兩段。
“給我道歉!”白袍人忽然來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道歉?”
睫毛上沾著冷汗,遮住視線,云詡手臂都被這狠狠壓在長鞭上的利劍所震撼。
他垂眸看著白袍人光潔的額頭,困守絕境的狼崽似的,惡狠狠的說:“你什麼玩意!”
白袍人聞言,加大力度,手中利劍把搖光強行壓成條弧線。
“道歉還是不道歉?”
云詡覺得這玩意腦子有病,自己又沒對不起他,道什麼歉?!
忌憚對方的實力,他沒開口。
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白袍人力度更大了,鋪天蓋地的刀刃幾乎要吞并云詡。
云詡本就是借冥界之物、以神識鋌而走險入的夢境,入夢境前損耗嚴重,入夢境后,其夢境不能為他所控,本身就處在弱勢地位。
若真打起來,力量勢必為所限制。
而且,這是夢境,打斗過兇,會將夢境主人刺激成瘋子,分不清夢與現實。
他自己的神識受些損傷這倒無妨,不過溫養幾載罷了,可他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看少年是否是師尊,而不是來打斗、來害人的。
利劍在前,刀刃其旁,很快將云詡衣袍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割到最后,刀刀見血。
畢竟不是肉/體,他整個形態都是由神識構成,刀子劃在神識上,比肉/體痛上百倍。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聲不吭,活脫脫一副你有本事砍死我的猖狂樣。
神識一旦破裂,非瘋即傻。
白袍人盯著他臉龐仔細打量許久,最后似乎是確定他不會道歉,冷哼一聲,收起劍。
“馬上,立刻,滾!”
云詡渾身脫力,跪倒在地。
也不知這是什麼東西,戰線越拉越長,這東西實力反倒越來越強,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換了個人……
換了個人?
云詡怔愣住,抬頭死死望著白袍人走遠的身影。
先前的場景一幀一幀在他腦海里閃現,從風長安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再到探查時,被一道強橫力量彈出,再到最后夢境出現的斷裂的青冥劍,以及前后如同換了個人似的白袍人……
思緒翻飛,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被他遺漏了一般,怎麼也無法將這些事情串到一起,看到真相。
如果風長安真的是師尊,為何看到自己會無動于衷?
師尊啊,他恨極了自己,到死都不肯原諒他。
恨不得生宰了他,皮做燈籠,骨做杯,肉喂狼狗,血栽花,叫他死得干干凈凈,休要污了這紅塵三千丈。
而他,偏偏不死,偏偏茍活于世,偏偏執著又固執的等待一個魂飛魄散的人歸來。
說他傻,他認了,因為他從未覺得自己聰明過。
云詡慢慢爬起,轉身看向青冥劍,神使鬼差的,正要再次探查青冥劍,青冥劍白光閃現,白袍人持劍立于水池。
他眉眼帶霜,機械的重復先前說過的話:“來者何人?”
七月暖陽下,當頭一桶冰水。
云詡全身僵硬,猛地反應過來,化作一道紅光直追走遠的白袍人。
風長安早料到云詡會去而復返,一切如他計劃所愿,被人圈入懷里的瞬間,他手中利劍正歡快的在指尖打轉。
來者輕輕附在他耳畔道:“師尊。”
聲音嘶啞低沉,熱氣噴灑在耳畔,激起一陣酥麻。
風長安指尖打轉的劍都差點驚掉,勉強穩住心神,收回利劍,反手一劍刺向后背。
他下手又快又狠,半點不手軟。
不出所料,下一刻,手就被人擒住,那人扳開他手指,緩慢的迫使他放開利劍,“師尊,你還是老樣子,想殺就殺,絕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