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詡冷聲道:“有事?”
兩個執事弟子觸及他狠戾的目光,一時不敢言語。
沒了符箓,兩只熊貓大眼瞪小眼,云詡盯著他左眼,風長安盯著他右眼。
“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嗎?你眼睛怎麼了?”云詡道。
風長安默默指了指兩個執事弟子。
“一方長老,這是怎麼回事?”執事弟子都是由執事長老管教,出了事,首當其沖的便是執事長老。
李之綬正面對大殿面無表情的彈著衣袖,聞言,扭頭看向風長安,“此人來歷不明,恐是禍害,門下弟子下手沒個輕重,不小心打傷了。”
沒有精神的眼皮抬了抬,“怎麼,子皈長老認識?”
云詡目光移到兩個執事弟子身上:“誰打的?”
兩個執事弟子嚇得夠嗆,連忙搖頭:“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打的!”
還是南澤最先回過味來,意味深長道:“這是子皈師弟新收的親傳弟子吧?”
氣氛凝固,兩個執事弟子瞪大眼睛,這小子說得居然是真的,還真是子皈長老新收的親傳弟子!
“既然是誤會,子皈長老,人你帶走吧。”李之綬躬身行禮道:“宗主,我等告退。”
南澤點頭:“退下吧。”
三人正要退下,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叫住了他們,“一方長老,麻煩你找找是執事閣那位弟子出手傷人的,告訴他,讓他來找我,我有些事要與他講講。”
兩個執事弟子:“……”
南澤:“……”
風長安:“?”
一方長老頓住腳步,道:“現在太晚了,明早人會給你叫來。不過我有句話要說在前頭一一得饒人處且饒人。”
云詡笑道:“這是自然。”
子皈長老的嘴,騙人的鬼。
誰信他誰倒霉。
三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南澤目送三人離去,又見這對熊貓師徒杵在大殿,揉了揉額頭,道:“本宗主還有要事在身,你二人也退下吧。”
云詡行禮告退,擰小雞一樣把風長安擰出正殿,擰出正殿他還不放,一路擰到木橋。
兩個守山弟子見狀,忙不迭縮起脖子,裝不存在。
他們剛才就聽兩個執事弟子說了,人真是子皈長老親傳弟子。
誰能想到叫這個名字的少年真是子皈長老的弟子?反正在場沒一個想到。
他們心驚膽戰的低著頭,直到聽到一聲站好了,才敢抬頭,目送兩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除了正殿,整個清韻宗都能御劍,清韻宗占地遼闊,雖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卻也并非全是高山。
風長安低頭看著腳下模糊的丘陵,想著先前的事。
二百五師兄出現后,他問得那個問題自己并沒有答,反而問起了清韻宗如今的情況。
可能是覺得自己不懷好意,在場沒一個人回答,只一個執事弟子上來給了他一拳,叫他閉嘴。
風長安又不是傻,當即閉嘴,之后就被壓進正殿。
本來他以為會見到大師兄“戈平生”,豈料,卻是大師兄的大弟子“南澤”,宗主成了南澤。跟原著不同,原著結尾明明還有提到大師兄是宗主。
南澤雖面容疲倦,可這二十年并未太大改變,風長安一眼便認出他了。
按理說,宗主之位百年一換,甚至有時候更長,怎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輪到南澤。
風長安心里極度不安,結合南澤及二百五師兄的情況,他不由生出大師兄他們出事了的想法。
當年烏海林,他只身去砸祭壇 ,大師兄他們則負責牽制。
祭臺一被砸,妖君戚天就趕來,瘋一般跟他纏斗,最終他靈力不支,死了。
現在想來,妖君怎麼可能那個時候才趕到,祭臺一被動,他就知道,那麼晚來,分明是被人牽制住了。
想法逐漸凝實,風長安惶恐起來,習慣性的心里叫了兩聲081。
卻沒有任何回應。
然后他怔了下,猛地想起,081證道臺時被雷劈壞,被迫返回總局維修了。
風長安早已習慣081嘰嘰喳喳,一時少了它,還不習慣。
云詡察覺到他情緒低落,沉思片刻,道:“你可是再為有人打你而不高興?其實,這當是一種磨礪,心性上的磨礪。”
風長安現在那還有心思應付他,隨意點頭:“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
夜風微涼,云詡遙望著黑漆漆一片的遠方,他慢慢收緊拳,拳中赫然出現一絲紅光。
你究竟是不是他,今晚就見分曉了。
飛劍快速穿梭于云層,很快來到等閑殿。
即將落定時,似乎想到什麼,云詡道:“一日為師,終身為……”最后一個字,頓了頓,躍過了。
“你既拜入為師門下,無論如何,為師都會護你周全。”
風長安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即使你以后犯了大錯,就算頂著壓力,也會護你周全。
風長安仰頭細細盯著他,月光沒在黑云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等閑殿殿檐下掛著兩盞長明燈,把他挺拔如松的身影分割成明暗分明的兩半。
“師尊的意思是,即使弟子犯了大錯,師尊也會護弟子周全?”
少年微弱的聲音如蚊子作響,好在聽者不是普通人,也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云詡語氣平淡,只輕輕嗯了聲,收起飛劍往等閑殿去。
嗯?
你還嗯!
風長安蹙眉跟上他的腳步,不悅幾乎要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