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后,溫時還有些恍惚,他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其實不太敢回憶昨天發生的事。起身洗漱過后,溫時才覺得無聊,他不怎麼用手機,沒什麼事做。
想了半天,還是去別的房間轉了一圈,從書房里挑了幾本書看。
其間秦設來過一次,帶的是山莊的宣傳冊子,但不是重點,宣傳冊房間里也有,還遞了張卡。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如果溫時無聊,可以四處游玩,由自己作陪。山下有個跑馬場,陸驚蟄前兩天和人談生意時一起去過,但對這些沒有太多興趣,也未做停留。今天早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順路,特意繞了二十來分鐘去的。時間緊迫,沒待多長時間,但定了一匹叫Luna的小母馬,個頭不太高,但性格溫順,長得很俊,很適合新手。陸驚蟄順手喂了個蘋果給Luna,對秦設說讓溫時看看。
秦設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奇怪得很。
說那位溫先生是老板的男朋友,不是不像,而是行為舉止間總有些不對勁,見面太少,電話也沒有一通。但如果說陸驚蟄養了個Omega,也是沒可能的事。
但,陸驚蟄雖然忙,也不至于忙到這種程度,連陪人出門的半天時間都沒有,還指派自己來。
總之,秦設也就是閑的無聊想得這些,他把那些都交給溫時看,可惜溫時都沒什麼興趣。
出于禮貌,溫時還是一張一張,把秦設帶來的東西都看完了。
翻到最后幾頁時,溫時看到Luna的照片,漂亮的皮毛在太陽下閃閃發光,是一頭很驕傲的小馬,停下來認真看了一小會兒。
秦設想的是還是老板心思縝密,了解這位溫先生的心意,正準備介紹之時,溫時已經合上了冊子,他說:“算了。”
溫時不會騎馬,也不想出門,他在酒店里看看書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陸驚蟄早出晚歸,溫時一個人待在屋子里,總有些無聊。
庭院里有恒溫的溫泉,非常暖和,積不下冷雪。雪一落地,頃刻間就化了。
倒是紅墻綠瓦之上,堆了些許積雪。
溫時時常打開面向庭院的門看雪,看得久了,就多了些別的心思。
屋子里并沒有別的人,他就搬了椅子,攀著墻頭握雪。
溫時以為這樣幼稚的事,不會被人看到。
又到了一日傍晚。那天早晨的天氣很好,到了下午,陰云沉沉,又下了幾個小時的雪。
溫時看了半日的雪,喝了許多熱水。待雪停了,又搬了椅子,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離開,什麼時候才會再看到雪,再三猶豫,還是又搬了椅子。
不湊巧的是,陸驚蟄今日回來得格外早。
天色尚早,想來屋內也是明亮的。他先是敲了幾下門,沒人應,才刷卡推門而入,走到臥室的時候,發現溫時不再。
庭院里的燈卻是亮的。
陸驚蟄沒想太多,拉開了門,看到溫時立在椅子上,一只手扶著墻,另一只手在墻頭撈雪,露出的半截手腕和雪一般的白。
大約是突然聽到背后的響動,溫時很明顯愣了一下,肩膀僵得厲害,不知所措起來,站得也不穩當了,顫顫巍巍的樣子。
陸驚蟄閉上眼,他說:“溫時,別著急。”
溫時急匆匆轉過臉,驚鴻一瞥,看到的是陸驚蟄的臉。
陸驚蟄穿了一件合身的灰色大衣,鬢發上沾了些微細雪,他的眼睛是閉著的,臉部輪廓很深,高鼻薄唇,非常英俊。
但也只有很短暫的一眼。
陸驚蟄往后退了一步,手搭在門把上,緩慢地推上了門。
溫時扶著椅子背,小心翼翼地落了地,手里還握玉煙著小半堆雪,整個人還處于茫然的狀態。
怎麼會這樣?
他抬起頭,看到陸驚蟄站在門后,影子落在磨砂玻璃上,身形十分高大。
然而不是夢。
很不想進去,很不想面對現實。
但……
不進也得進。
溫時搬著椅子,一聲不響地打開門,屋里沒開燈,借著庭院里些微的光,溫時將椅子放回遠處,將濕了的椅子腿擦干,想要裝作一切都未發生。
兩個人都站著,陸驚蟄先問:“這幾天,沒有出去過嗎?”
溫時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以為陸驚蟄也愿意忘記剛才發生的事,于是趕緊回答:“沒有。”
陸驚蟄說:“怎麼不出門?”
溫時想了一小會兒,認真地說:“我看了秦助理送來的宣傳冊,沒有感興趣的。而且,去外面很累。”
他不想應付別的人,一個人待著也沒什麼不好的。
陸驚蟄沒有指責溫時,也不是強迫溫時必須按照他的意思做,似乎只是很尋常的聊天:“周嶺也沒什麼好玩的。”
溫時怔了怔,小聲的反駁:“也不是,雪很好看。”
陸驚蟄最開始想讓溫時來,也不過是因為周嶺下了很大的雪,而溫時是南方人,似乎從未見過雪。
陸驚蟄笑了一小會兒,溫時不知道他笑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然后,陸驚蟄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溫時的手。
陸驚蟄的手很熱,眉眼間還沾了些碎雪,進屋后才融化,但體溫還是要比溫時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