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回來的時候,母親和別的太太一起打牌,看到他推門,禮節性稱贊他長得好看,又勤奮乖順,成績出眾,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是個omega,不知道要便宜誰。母親打出一張牌,笑著回話:“他一個omega,成績不用太好,但要不是這麼乖,我和我先生怎麼那麼疼他?”
但這一次溫時沒有被折磨到,他只是很煩魏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可能世界上確實有可以和平相處,像家人一樣的離異夫妻,但明顯不是他和魏然這種狀況。
魏然又開口道:“我們做了七年的夫妻,我對你,從里到外,從上到小,有哪個人說過一句不好。你就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想真的離開我?我都不在意。”
一瞬間,溫時真的覺得母親又一次成功折磨到自己了,但不是痛苦,而是憤怒。
空調的溫度打的太高,溫時走到窗戶邊,打開玻璃窗,深秋的空氣干燥冰冷,他慢慢吸了口氣,從鼻子到氣管都有些微的刺痛。
溫時冷靜下來了,他甚至都不會說一些“是你賣掉我的”,這些有指責意味,軟弱的話。因為沒有用,只會讓魏然自認為抓住他的痛腳,以為他們之間確實還有可能。
他輕輕笑了笑:“魏然,我和你離婚了。你自己簽的字,對不對?”
魏然沒有說話,也許是溫時的反應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溫時知道他的軟肋,演的更加用心,語調輕松:“魏老板,用賣老婆的錢讓事業更上一層樓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好?你的合伙人和助理知道這件事嗎?公司突然多了那麼一大筆投資,很容易猜到吧。
”
魏然的呼吸變得粗重。
溫時將窗戶推的更開,俯身撐在窗臺上,漫不經心道:“他們會怎麼想你,一個連妻子都能賣掉的人。不過也許會很佩服,為了錢,什麼都能犧牲,真的很厲害,不愧是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
溫時聽他罵自己是“婊子”,內心卻很輕松。傷害別人,讓別人痛苦的話,溫時不是不會說,他只是很難傷害另一個人,一個曾經讓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沒有遇到魏然就好了,溫時曾經想過無數次,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不能怪別人,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是他選擇握住魏然的手,是他問魏然要不要私奔。
所以后果也該承受。
陸驚蟄一如往常地打開門。
燈是亮著的,窗戶邊伏了個人,陸驚蟄看到他的背影,正在講電話。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但克制住本能沒有回過頭,而是慢半拍地說了句“抱歉”。
又問他可不可以等一會再進來。
陸驚蟄退了出去,在合上門的一瞬,聽到那個omega很輕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不會想聽治療過程吧?”
陸驚蟄想,他的脾氣好像也沒有那麼好。
溫時并不知道alpha會在今天回來,羅姨沒有告知他,默認他已經完全做好準備。
他的確每一天都在吃藥,除了避孕藥外。
于是,在今晚的十點鐘出現了意外,病人結束工作來訪,醫療器械卻沒有做好準備。
關掉燈后,溫時沒敢讓陸驚蟄多等,請他進來,自己拿了衣服去浴室。
他洗的很快,只披了一條浴巾就走出來,外面沒有一點光亮,他連鞋都沒有穿,一步一步向床邊走去。
床上已經有人了,alpha一如往常地躺在外側。
溫時又誠懇道歉一次:“對不起,我忘記了。”
然后準備慢慢地從陸驚蟄身上爬過去。
時間匆忙,他沒有擦得很干,發尾濕漉漉的,身上沾滿了水汽,還有甜膩的、充盈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可能是燈太暗,太過緊張卻反而更容易出差錯,溫時已經很小心,小腿卻不太協調地撞到另一個人,朝前跌了過去。
有人接住了他。
那人單手抱住溫時,輕松地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溫時有點想下去,但莫名覺得自己很難掙脫腰上搭著的手臂。
那人輕描淡寫地問:“心情這麼差,有人讓你生氣了?”
溫時沒辦法回答。
第9章
溫時呆了一會,很輕地說,“沒有。”
不知道是說沒有心情很差,還是沒有人讓他生氣。
這些都不重要,好像只是隨口一問,回不回答都可以。
因為接下來要進行一場久違的常規治療。
但醫療器械也有失誤的時候,病患只好自己準備。
溫時收了很多錢,做的卻不合格,所以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權利。
他是這麼想的。
陸驚蟄沒有把溫時放下去,懷里的人太輕,他抱的過分輕松,另一只手臂拉開抽屜,從里面摸索出未開封的東西。
他遞給溫時,用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聲音說:“打開。”
溫時很聽話地擰開了。
然后被欺負得很慘。
溫時又有點想哭了,他不用這樣的好心,覺得眼前的人很壞,是故意讓自己這麼狼狽。又想到病患平淡的聲音,沒有加速的心跳,似乎是真的只是在做必需的事先準備。
陸驚蟄好心地借他肩膀,只是又問:“剛剛太生氣用完力氣了嗎,以前不是還跪得住?”
在此之前,除了某些事以外,溫時沒有和這個alpha有任何超越陌生人尺度的親密接觸,過程中也從不說話,他不想開口,但陸驚蟄又問了一遍,他只好說“沒有”,沒忍住,又說了句“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