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相見歡》 第295章

《《相見歡》》第295章

    “只要宗真一死,遼國就是他與蕭太后獨攬大權,你猜他會不會做第三次買賣,放元人過境,攻打咱們大陳?”

    一片靜謐中,武獨開口道:“我不會去保護遼帝,反正我總是說不過你。”他說完便走。

    “武獨!”段嶺追上去。親兵見兩人不再說話,便跟了上來,到走廊里頭做了個手勢,示意段嶺走另一邊。

    結果武獨一躍上墻,就這麼消失了。

    段嶺:“……”

    “武獨!”段嶺登時心慌起來。親兵也有點束手無策,用遼語問段嶺:“那一位……”

    段嶺強自鎮定,朝親兵說:“他有點事去辦,不必放在心上,我……先住下吧。”

    “需要人來伺候您嗎?”親兵問。

    “不必了。”段嶺答道。

    段嶺走進房內,倒頭躺下,疲憊地出了口氣。

    段嶺側躺在榻上思考,起初他一下子有點彷徨無措,接二連三的事情太多,自己根本權衡下來,實在無法顧及武獨的脾氣,但這又是不得不認真去考慮的。武獨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們之間是愛人,不是君臣。武獨更不是一件兵器,他做不到像父親一般,讓武獨跪下,不容置疑地去執行自己的命令。

    他讀過不少書,知道帝王無情的道理,若父親在世,他會怎麼做?

    父親若在,應當會讓武獨回去,帶領鄴城軍出征,自己留在城中,與耶律宗真一起率領軍隊,等待時機,來它個里應外合,朝元軍沖殺一番。

    但他段嶺辦不到,連說服武獨也有困難。

    也許我實在不適合當皇帝,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去,面朝墻壁,困倦得很,漸漸地睡了。

    夢里一縷樂聲悠揚響起,是久違了的相見歡。

    段嶺驀然驚醒,分辨出是武獨在吹笛子。月光明朗,遍地寒霜,他赤著腳,走下地來。

    他知道武獨在提醒自己,莫忘上梓之仇,亡國之恨。

    他睡得頭疼欲裂,長出了口氣,盤膝坐在案前,安靜地聽著這首曲子。郎俊俠、尋春、父親,一個個景象,飛速閃過自己的面前。

    武獨坐在屋檐上,背靠飛檐,拈著笛子,樂音縹緲,漸低下去。

    “什麼聲音?”耶律宗真走出長廊,聽見那若有似無的笛聲在夜空里繚繞,他沿著走廊進去,來到段嶺居住的院外,聽見內里武獨的聲音。

    “來日待你登基了。”武獨說,“會不會再與遼訂個盟,當個兄弟之邦?”

    “我爺爺不就是這麼做的麼?”段嶺答道,“我爹也是這麼做的,那年元人來打上京,他和耶律大石結盟,尋春也勸過他。”

    武獨說:“所以你也會這麼做?”

    段嶺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后索性道:“這江山有一半是你的,你也有處置權,自己看著辦吧。”

    武獨:“……”

    換了別的人,定會將武獨罵個狗血淋頭,然而段嶺無論被逼到什麼地步,都不會說狠話,尤其是對武獨。

    我是個優柔寡斷的太子,段嶺心想。

    他郁悶地回房去,倒在榻上。

    耶律宗真示意不要驚動院中的兩人,沉吟片刻,轉身走了。

    段嶺想了會兒,起來穿衣服,走到院外,抬頭看房頂時,武獨已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他穿過走廊,來到書房外,朝里頭說:“宗真。”

    書房里,耶律宗真應了一聲,親兵為他推門,讓他進去。

    四更時,耶律宗真還未睡,看著桌上的地圖,落雁城東邊是山谷與汝南,汝南再往東南方走,則是遼、陳的國界潯水,潯水南岸,就是段嶺的鄴城了。

    “我需要一份出城手諭。”段嶺說。

    “要走了嗎?”耶律宗真從地圖上抬起頭,看著段嶺,絲毫沒有挽留,只是說,“現在出城去,外頭千軍萬馬,你不可能走得脫。”

    段嶺尋思片刻,發現確實正如耶律宗真所言,昌流君雖然武藝高超,現在卻帶著個老人,他是專門殺人的刺客,獨來獨往,殺進殺出難不住他,但要帶個行將就木的、八十三歲的瞎眼老翁,根本不可能。

    “我暫時不走。”段嶺說,“但我需要用到。”

    “你想為我搬救兵嗎?”耶律宗真問,“先前我聽朝中匯報過,鄴城與河間駐扎著四千兵馬,哪怕你調一半出來,也只有兩千人,不會是布兒赤金拔都的對手。”

    “他在敵陣里?”段嶺顫聲道。

    “我以為你知道。”耶律宗真看著段嶺的雙眼。

    

    第153章 暢談

    

    “我……”段嶺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是好。

    “你已經與他交過手了,不是麼?”耶律宗真說,“還漂亮地給了他一記重拳,我想鄴城外的那次慘敗,他也許會一輩子記得。”

    “那是武獨的戰功。”段嶺答道,“與我無關……”

    耶律宗真沉吟片刻,段嶺攤開一張紙,放在他的面前,順手給他磨墨,卻被耶律宗真阻住,叫了侍衛進來。

    “這種事,以你的身份不該做。”耶律宗真說。

    段嶺不得不佩服耶律宗真,從今夜一碰面起,他無論說什麼,話里都藏著話,且點到為止,并沒有逼他下任何決定。

    耶律宗真寫完出城令,交給段嶺,天已經亮了,他有點困,說:“我睡一會兒,你自便。”

    段嶺一時間也不想出去,便待在書房里,耶律宗真則靠在案后的矮榻上,閉著眼。

    “他待你好麼?”耶律宗真突然問。

    “誰?”段嶺正想著要怎麼說服武獨,被宗真這麼一問,回過神,下意識地說,“很好,凡事從不違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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