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叫林運齊的,取我任命狀。”
裨將領命去了,武獨又問:“昨夜誰值守?”
“回稟大人。”另一名裨將答道,“是秦副官,正是昨夜出城,問您身份的那人,方才到南城門去收拾戰場了。”
武獨說:“你帶一隊人,過去將他綁了來,老子要治他擅離職守的罪。”
裨將不敢說話,段嶺與武獨對視一眼,知道里頭定有包庇,段嶺說:“你親自去走一趟吧。”
武獨便點點頭,說:“你先回城里去。”
“嗯。”段嶺答道。
武獨便騎上奔霄離開,段嶺讓一名手下點數,看看還有活著的元兵沒有。裨將認出了段嶺手下的一個人,說:“你不是鄴城的孫廷嗎?”
“是我。”孫廷答道,“正隨著兩位大人前來上任呢。”
“嘿。”裨將道,“剛一來就立了這麼一樁大功……”
元兵都被拖到一旁去,放在一起,段嶺突然推開人群,沖了進來。
“拔都!”段嶺大吼道,撲向一具尸體,把他拖到一旁去,這一聲喊頓時驚動了周圍的士兵。段嶺看著那熟悉的面容,拔都雖已長大,眉目變得更粗獷,且面目污臟,但不知道為什麼,段嶺仍是第一面就認了出來。
“快拿水來!”段嶺焦急催促道。
手下詫異,取來水袋,段嶺把水澆在拔都臉上,拔都睜開雙眼。
段嶺松了口氣,孰料拔都卻把段嶺脖子朝自己身前一按,雙腳躍起,一個翻身,段嶺心道糟了!中計了!
段嶺要甩開拔都,拔都卻早有提防,彼此都對對方的套路熟得不能再熟,當即來了個橫搬,段嶺一陣天旋地轉,待得站定時卻被拔都的手臂牢牢箍住,匕首抵在自己頷下。
“簡直是天助我也。”拔都用漢語說,“牽一匹馬來。”
士兵面面相覷,段嶺喝道:“射箭!他不敢殺我的!”
“牽馬過來!”那裨將馬上喊道,“不要射箭!”
段嶺:“你……”
“你又知道我不敢殺你?”拔都的嘴唇湊近段嶺,低聲道。
他的聲音已與從前不一樣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勒著段嶺的手臂收緊,膂力也變得更強,段嶺竟是絲毫不能動彈,被勒得稍稍仰起頭。
“殺了你的安答。”段嶺眉毛一揚,挑釁地說,“騰格里會讓你下地獄……”
拔都:“……”
依舊還是八年前的模樣,還是那熟悉的面容,初晨的陽光投下,落在兩人面前,半明半暗,仿佛又回到了昔年書閣中,彼此對視的一刻。
馬牽過來了,段嶺心想這裨將一定和姓秦的串通好了,說不定想害死我……但他已經沒時間再多想,后腦勺上挨了拔都一下,登時昏迷過去,被拔都拖上馬,沖向平原。
“快追!”孫廷忙道。
眾人紛紛上馬,追著拔都而去。
第130章 人非
七月盛夏,酷暑難耐。
長聘一身汗,熱得不行,拼命扇著風進了江州,牧曠達坐在廊下喝冰鎮酸梅湯,見長聘回來了,便吩咐道:“給長聘先生準備一碗。”
長聘站著猛灌,牧曠達也不追問,等他緩過來說話。
“此行如何?”牧曠達問。
“險些就中了暑。”長聘答道,在陰涼地方坐下,牧曠達又說:“派了人去與你傳信,這路上一來一回,想必是錯過了。”
長聘詫異道:“不見來人。”
“罷了。”牧曠達答道,“本想著你回來時正好順路,就往鄴城走一趟。王山剛走馬上任,少不了麻煩,讓你去幫把手,待鄴城穩住后再回來。
”
長聘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卷狀子,遞給牧曠達。牧曠達皺眉,展開看。
“八年前。”長聘說,“烏洛侯穆抵達潯陽那天,段小婉娘家大宅深夜失火,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四十七口人,無一幸免。”
“哦?都死了?”牧曠達問道。
長聘點頭,答道:“五年前,城中遭了饑荒,過后又起戰亂,元人幾次進城去擄掠,一年一年的,潯陽人不是南逃,就是死了。饑荒時更餓死了不少孩子,我到處尋訪同齡近歲的小孩,剩不下幾個,如今潯陽人丁寥落,如同鬼城一般。”
“當真難辦。”牧曠達皺眉道。
“然天不負我,在潯陽城中,找到了一位老人。”長聘說,“他是知道段家往事的。”
“人呢?”牧曠達問。
“正值酷暑,路途顛簸,不敢就帶回來。”長聘答道,“萬一病了,就連這最后的線索都沒了。”
“上樓說去。”牧曠達起身,上了二樓書閣,長聘便跟著上去,回身關上了門。
段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段家的柴房里頭,有小伙伴在旁喊著:段嶺——段嶺——段嶺——
“喂,醒了!”拔都的聲音說,“還睡?”
段嶺頭痛欲裂,翻了個身,聞到青草與泥土的氣息,他在一塊草地上躺著,側旁則是碧藍色的湖水,他倏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瞬間睜開眼。
段嶺:“……”
拔都一只手朝他身上摸,段嶺馬上要掙扎,拔都便把他按住,他的手腕粗壯,段嶺竟是掙不脫他,被他壓在身下。
“你……拔都!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拔都身材魁梧,短短三年不見,竟是長得這般強壯,肩寬腰窄,如同豹子一般,鎖住了段嶺兩手,膝蓋頂到段嶺腿間,仔細打量他,挨得極近,呼吸幾乎是頂到他的臉上。
段嶺猛地一掙,卻被拔都拿住,把手直接順著段嶺的腰摸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單衣連著外面的白虎明光鎧一起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