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相見歡》 第177章

《《相見歡》》第177章

    段嶺一笑起來,就像那年初春,武獨剛下山,到江州的那一天,整個江州所有的桃花都飄飛了起來,那陣風恍若是等著他前來,世間盛景,亦像是一張幕布,為他而打開。

    武獨在那一刻,只想把這世上最好的都給他,可自己什麼都沒有。

    “我……我的手傷了。”他想了又想,最后忐忑地說,“不然吹首曲子給你聽。”

    “嗯。”段嶺答道,閉上了眼,枕在武獨的肩上,困倦地入夢,快睡著前說:“以后吧,來日方長,我睡了,好困。”

    段嶺帶著笑,進入了夢鄉。

    

    第89章 大赦

    

    西川,夜。

    “殿下。”鄭彥懶洋洋地過來,說,“明天就要動身了,早點洗洗睡了。”

    蔡閆坐在案幾后,面對堆疊起來的奏折,看了鄭彥一眼,客氣地答道:“鄭卿先歇著吧。”

    “還在等人吶?”鄭彥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且口無遮攔,有時候蔡閆真想讓武獨把鄭彥給毒死。

    “等誰?”蔡閆笑著反問道,“我倒是沒有要等的人,鄭卿又是在等誰呢?”

    “哦——那自然是等尸體了?”鄭彥說。

    蔡閆笑不出來了,臉色極其難看,鄭彥便笑著說:“我見你四叔去,與他喝喝酒,殿下去不去?料想一時半會兒的,尸體也回不來。”

    蔡閆只得僵硬地說:“鄭卿說笑了。”

    “明日就要大赦天下了。”鄭彥拿著杯,搖了搖,說,“聽說一班小兔崽子們,都得放出來,看來殿下相當有仁心吶。”

    蔡閆又是一僵,敷衍地說:“罪不至死,如今正是缺人的時候,莫非鄭卿對‘馮’,還有什麼話說?”

    鄭彥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蔡閆。

    “你不像你爹。”鄭彥說。

    那一刻蔡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極其難看,仿佛已起了殺意,鄭彥又懶洋洋地說:“人生苦短,須得及時行樂吶。

    “鄭卿。”蔡閆的聲音發著抖,仿佛帶有按捺不住的憤怒,說,“回去歇著吧,祭日已過了,莫要再來招我,累。”

    鄭彥卻不離去,反而在蔡閆案幾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背對當朝儲君,自言自語道:“這世上就是一個大染缸,與什麼人走得近了,便會變成什麼人。”

    蔡閆生硬地說:“鄭卿想說什麼?讓我提防‘馮’麼?”

    鄭彥說:“馮的智計,確實險惡,不過都是陰謀,非是陽謀,還不到需要特別提防的地步。只是忽然想起了先帝。”

    “世間萬象,五彩繽紛,有太多的顏色,什麼人在什麼位置上,就會被染成那顏色;唯獨先帝,又是另一種顏色。”說到這里時,鄭彥起身,朝蔡閆笑道:“黑也好,白也好,先帝手持一把鎮山河,始終不為所動,跟著他久了,竟是返璞歸真,別的顏色都就此褪去,成了一張白紙,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窺見‘天道’的意思,唯愿殿下也記住這點。”

    蔡閆一時間竟有點晃神,鄭彥朝蔡閆微一躬身,不復先前醉態,袍襟揚起,施施然離去,余下蔡閆在殿內發呆。

    秋風吹過,滿庭落葉,宮內只剩下零星少許人,預備明日便動身啟程。

    李衍秋坐在廳內,望著庭院里的景色發呆,皇后牧錦之已隨著牧家的遷徙隊先走了,偌大一個皇宮,空空蕩蕩,頗有蕭瑟之意,案前放著一碗藥,已涼透了。

    鄭彥沿著走廊經過,一副睡不醒的模樣,到李衍秋身邊來坐下。

    “喝!”鄭彥拿著裝酒的瓶,朝李衍秋示意,“我喝酒,你喝藥。”

    李衍秋拿著藥碗,與鄭彥稍稍碰了碰。

    “剛從東宮過來?”李衍秋問。

    “陛下的心肝,還在東宮批折子。”鄭彥朝后靠,把背脊倚在矮榻邊上,說,“看那模樣,倒有幾分像你,不像先帝。”

    李家以武立國,代代相傳,于禮數上倒是不甚苛刻,李衍秋待臣子們也是頗隨意,鄭彥身份特別,兩人與其說是君臣,更不如說是老友。

    “沒有皇兄的那脾氣。”李衍秋嘆道,搖搖頭,說:“心倒是很好的,想必是像我皇嫂。”

    鄭彥若有所思地望向外頭晴空,李衍秋又說:“方才睡了一會兒,竟是夢見了皇兄,祭日時不來,這會兒倒是來了。”

    鄭彥沒有回答,漫不經心地又喝了口酒。

    “夢見在一座橋上。”李衍秋說,“料想對岸就不再是人間了,橋下俱是月色。朝我說,‘皇兒回來了,該遷都了,又是一年了’。”

    鄭彥這時候才說:“大赦天下一事,陛下說不得還得再想想。馮一放出來,說不得要天下大亂。東宮更是缺人,若先帝仍在,臣倒是不擔心,可如今東宮之主,是未來的一國之君,陛下……”

    “大赦令已經發出了。”李衍秋嘆道,“君無戲言,你還能收回來不成?至于馮,是榮兒特地要求的,其中利弊,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馮擔任影隊參謀多年,雖說當年獲罪于父皇,押下死牢,但他待我大陳,卻依舊是一片忠心。”

    鄭彥搖搖頭,嘆了口氣。

    “但你說得對。”李衍秋說,“東宮尚無太子門客,終究是不妥的,自榮兒歸來的這大半年間,有烏洛侯穆看護著,朝中瑣事又多,一時便未顧上。這次遷都以后,須得讓他好好安排。”

    “恕臣直言。”鄭彥喝著酒,隨口道,“如今東宮,總是覺得似乎缺了些什麼。

    “缺一股氣。”李衍秋說,“榮兒是可造之材,坐在那位置上,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為朕參批奏折,審閱民生,這一點是做得極好的,可他未曾認識到一事,這是他的基業,未能放開手腳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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