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問題。”遲陸文瞥了一眼自己的腿,實在看不下去,太丑了,扭過頭看竇展,“我命可真大,那升降臺就只降下去那麼不到一米,我就是沒看見,要是平時,直接跳下去都沒事。”
“你還嫌傷得不夠嚴重?”竇展覺得自己被他氣得頭都暈了,“你真是想嚇死我們。”
遲陸文笑笑,他當時真的摔得特疼,尤其是頭撞的那一下,結結實實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他現在已經回過神了,想起之前在救護車上哼哼唧唧的樣子,突然慶幸當時竇展沒在場,否則真是丟人丟大了。
“真的,竇老師,算我求求你了。”
遲陸文是真心實意的想繼續演唱會,而且這次對他來說真的意義非凡,下一回,不知道還能不能跟竇展同臺慶祝生日了。
“你自己跟Kevin說,我可管不了。”竇展不想讓他瞎胡鬧,可又覺得自己只是對方的冒牌男友,人家自己家的事兒,他就算再怎麼有自己的想法,再怎麼心疼遲陸文,都沒有立場參與進來。
現在,他就只希望遲陸文能好好養傷,千萬別落下什麼病根。
“我也管不了。”遲陸文撇撇嘴,有點兒不高興地說,“有時候他比我老板都橫。”
Kevin跟Buck回到了場館,很快就排查出了設備故障的原因。
與此同時,他找到手機,發現有無數通未接來電,其中包括老板、媒體還有遲陸文他爸。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里,Kevin瘋狂打電話,安排好一切,就等公司宣傳那邊統一發通稿了。
“你不好好休息,打什麼電話?”Kevin的手機馬上就要沒電了,正跟Buck一起往醫院去。
遲陸文打電話給Kevin,他怕等會兒那家伙就把生日會取消的消息發出去了。
“我有重要的事兒找你。”遲陸文說,“生日會不許取消,我要如期舉行。”
“說什麼呢你?腦子壞了嗎?”Kevin罵完他立刻就心酸了一下,他家這小王八蛋藝人可不就是摔壞了腦子麼,輕微腦震蕩,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傻掉。
“我是認真的,不準取消。”遲陸文抬眼看了看竇展,對方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房間里只剩下遲陸文一個,電話那邊Kevin還在罵他瞎折騰、瞎胡鬧。
遲陸文打斷了他說道:“我不是瞎胡鬧,算我求你了。”
“你別求我,你都不知道剛才老板把我罵成什麼樣兒!我不去醫院了,看見你就鬧心,等會兒我直接回公司,好多事得處理。”
“不行!生日會絕對不能停!”遲陸文快急死了,他解釋說,“Kevin,我真心實意管你叫一聲哥,你冷靜一下,聽我說行嗎?”
“說個屁啊你!”
“明年他可能就不會來了。”
遲陸文說完這句話,Kevin沉默了。
他心里想的什麼,沒有人比Kevin更清楚。
這個傻子為了竇展去參加那個什麼鬼綜藝,為了竇展委屈自己跟人假裝戀愛,為了竇展開心失意反反復復,不過就是喜歡一個人,結果把自己卷進一場又一場并不那麼開心的龍卷風里。
現在,為了跟那個人同臺,明明受著傷,卻還是要上臺。
“你這是何苦呢?”Kevin放柔了語氣,“值得嗎?”
遲陸文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突然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人與人之間哪有那麼多值不值得的問題?而且,如果非要問個值得,那那些喜歡我的粉絲們,他們值得嗎?我得讓他們感到值得。
”
遲陸文是個聰明人,把話題從個人感情拔高到粉絲層面,Kevin就沒法再反駁了。
“我期待他,他們期待我,換位思考一下,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兌現對他們的承諾?”
Kevin徹底無話可說了,他也知道,遲陸文想做的事他基本上沒有拒絕的余地。
“你自己想好。”Kevin說,“疼在你身上,我跟你操個狗屁的心!”
Kevin不高興地掛了電話,遲陸文在這邊卻笑了,因為他知道,Kevin這就是讓步了。
正如遲陸文要求的那樣,生日會如約舉行。
在此之前竇展一個人去彩排了幾遍,站在升降臺那里發了會兒呆。
Kevin過來,對他說:“你知道他為什麼非要繼續辦這場生日會嗎?”
竇展看向他。
Kevin意味深長地笑笑,沒有直接給他答案:“有的人總是抱著一個幻想在過日子,他也知道自己是活在一個被編織出來的假想世界里,可他還是把日子過得興致勃勃的,把一切都當做是臨時借來的那樣去珍惜,爭分奪秒地享受,就怕以后再也沒有了。”
Kevin說完,沖著竇展挑了挑眉毛,他知道,竇展能聽懂他的意思。
本來私人感情問題他不應該過多摻和,但遲陸文這家伙太傻了,無條件為喜歡的人付出,Kevin總是怕他受傷害。
不都說越單純的人就越容易受傷麼,遲陸文在感情方面就是個白癡,分分鐘就能被搞得遍體鱗傷。
別人不疼他,他Kevin得疼。
這是自己家孩子,也只能自己好好地護著。
竇展想著Kevin對他說的話,看著那人走開,去找導演。
“爭分奪秒地享受,就怕以后再也沒有了。”
竇展想:我又何嘗不是呢?
他們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誰也不敢真的大踏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