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竇展那邊,自從上一次不歡而散之后就再沒見過余卓然,對方找他他也不予理會,甚至直接把余卓然的手機號拉進了黑名單。這很不近人情,站在余卓然的角度來看似乎有些過于冷酷無情了,但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既然分開了,一個本來就沒感情,一個已經沒了感情,一拍兩散各自歡喜,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藕斷絲連是最要不得的,既不尊重別人也不尊重自己。
本來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可這一張流程單還是讓竇展煩躁起來。
他煩的是,這一次要在鏡頭前跟余卓然碰面,他身邊還有遲陸文,余卓然的性格他了解,他很怕這人當著遲陸文、當著鏡頭的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就算不這樣,言語帶刺傷了遲陸文也不是他愿意看見的。
竇展喝了口酒,看了一眼手機。
仿佛是有心電感應,他這兒剛看向手機,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正是遲陸文。
竇展有些驚訝,放下酒杯,拿過手機接了起來。
“呃,竇老師,這麼晚打電話,沒打擾到你吧?”遲陸文聲音很輕,又有些遲疑。
竇展說:“沒有,你怎麼還不休息?最近不是很累?”
“嗯……”遲陸文看了看手里的流程單說,“你收到節目組的流程單了嗎?下期要跟那誰見面。”
“你在擔心什麼?”
遲陸文盯著流程單上竇展的名字,輕聲說:“擔心……”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嗯,你說,我聽著。”
遲陸文張了張嘴,又閉上,他很矛盾。
那天余卓然跟他說要重新開始追求竇展,這件事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認真的,而竇展告訴他自己已經對余卓然徹底放棄了,這件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
現在,他要說的話,很有可能將會把他們推向另外一條路,遲陸文抬起了腳,卻有些不敢往前走。
“怎麼了?”竇展半天沒聽見他聲音,還以為電話掉線了。
“其實,你離婚的事是余卓然自己告訴我的。”
竇展皺起了眉。
遲陸文狠了狠心,繼續往下說:“那天我們倆一起上了一檔節目,然后他找我,跟我說了你們倆的事,還說……”
“他對你說什麼了?”竇展有些急了,余卓然跟遲陸文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前者渾身帶刺,后者就是個未經世事的花骨朵,他很怕這個花骨朵還沒開花就被刺給扎怕了。
“他說他后悔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遲陸文把流程單扣到了茶幾上,他盯著沒插電的電視機屏幕,看著里面映出的自己,對著電話說,“他希望在三組嘉賓一起錄制的時候我能給你們創造獨處的機會,他說想重新追求你。”
竇展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這對于他來說,沖擊過大,如同毫無準備的人遇上了海嘯。
但最讓他驚訝的是,余卓然竟然沒有找他而是直接去跟遲陸文說這件事,這其中絕對不僅僅是想讓遲陸文幫他那麼簡單。
“你現在在干嘛?”竇展問。
遲陸文晃了晃神,回答說:“什麼也沒干啊,我在家。”
“太晚了,你什麼都不要想,去好好睡覺,后天錄節目,要以最好的狀態出現,知道嗎?”
“哦。”遲陸文以為竇展要跟他說些什麼,沒想到只是囑咐他睡覺而已。
可是,都這樣了,他哪兒睡得著啊!
“好了,去睡吧。”
“竇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竇展輕聲“嗯”了一下。
“在節目結束錄制之前,你至少會跟我把這‘冒牌男友’演下去,是吧?”
遲陸文的這個問題讓竇展有些心疼,他甚至想象得到對方此刻的表情,一定既委屈又小心翼翼。
“放心吧,我們演到你不想演為止。”
遲陸文把電話掛了,他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發呆,竇展的話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解讀,那如果他要演一輩子呢?竇展難不成還陪他演一輩子?
這不可能的。
遲陸文其實有點兒想逃避這一期《Sweet House》的拍攝,因為他有預感,這一期肯定一點兒都不sweet。
不過,有些事逃避得了,有些事是死都逃不過去的。
節目錄制當天的一大早竇展就帶著Buck上門了,剛起床臉還沒洗的遲陸文直接驚呆在門口。
“怎麼著?不讓進門啊?”竇展斜靠在門框上,笑著鬧他說,“我可是你名義上的男朋友。”
遲陸文睡眼惺忪,頭發亂得已經炸開,前一晚打游戲嫌劉海擋眼睛,扎了個蘋果辮,拆都沒拆就睡了,現在亂糟糟地在腦袋頂上晃蕩著。
他看著竇展,又看了一眼Buck,哀嚎一聲,跑進了衛生間。
等到遲陸文洗漱完畢又干干凈凈出現的時候,竇展已經把買好的早餐擺到了餐桌上。
“Buck花的錢,你得給面子多吃幾口。”
遲陸文尷尬地走過來,想著自己剛才那邋遢的樣子就覺得生無可戀。
“你以后還是提前打個招呼再來,”遲陸文坐下,喪著張臉說,“我剛才太丑了。”
“不丑。”竇展把筷子和勺子遞給他,“特別有生活氣息。”
遲陸文一點兒都不想擁有這樣的生活氣息,他想當貌美如花的小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