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務是盯住這兩位,把他們從高位剝離下來,奪取權限,適當的時候甚至可以看管控制起來,俗稱“軟禁”,然后從他們入手關停或者銷毀系統。
敢死隊人不多,本著雞蛋不能同籃的原則,每個人的任務目標都不盡相同。只有一個名叫聞遠的隊員任務跟他有直接關聯。
進系統前,他把姓氏改回了最初,姓秦。
因為資料上說,系統具有干擾性和迷惑性,進入系統人很容易遺忘現實的事情,時間久了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本就是系統里的人,是它的一部分,就像游戲中的NPC。
這個姓是他和現實最重的聯系,只要還頂著這個名字,他就終能想起自己是誰。
事實證明,資料里的警示并非危言聳聽。
敢死隊的成員以考生身份進入系統,分散在各個考場。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再沒見過那些人,只能從其他考生、休息處以及一些事情上猜測隊友們的任務進度。
相較于其他人,秦究瘋多了。
其實,試探系統的規則底線有更安全謹慎的做法,只是會耗費一些時間。他偏偏選了最危險也最囂張的那種。
他的每一次試探都驚天動地,別說全考場了,恐怕全系統的人都或多或少有所耳聞。這樣其實有個好處——不論敢死隊的其他成員在哪,能都得知他的進展和信息。
秦究第一次違規,負責處理的是一位附屬監考官,例行公事地關了禁閉就放他回來了。
結果沒多久,他又犯了第二次。
這次,附屬監考官沒按捺住,請來了主考官。
那是秦究第一次見到游惑。
當時的秦究正站在某個二層小樓傾斜的屋頂上,把堵在天窗上的怪物尸體扔開,屋子里幾個考生的哭聲總算變得沒那麼鬧心。
他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踩著滿地干枯的樹葉和怪物殘肢朝這里走來,那麼冷靜的步調一聽就不是哪個考生。
秦究甩掉手上的血,踩著棕紅屋瓦轉身看去。
一個高個兒年輕人站在不遠處,穿著襯衫戴著“A”字臂徽,長直的腿裹束在軍靴里,在滿地血淋淋的殘肢枯葉中,顯出一股肅殺又冷淡的氣質……
就像大雪落滿了寒山。
那個瞬間,不知怎麼的,秦究忽然又想起那個冬天的山坳。
鐵銹一樣的血腥味裹在雪沫里、生死、冰火、寒冷和灼熱、所有矛盾的東西都那個場景里,危險卻畢生難忘。
“違規考生秦究——”屋檐下的人折了手里的通知條,抬眼看向他:“跟我去監考處。”
秦究目光掃過他的臂徽,漫不經心地想:主監考官A,那個需要清掃掉的“S”級危險人物,我的任務目標。
第144章 轉折┃秦究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想念這位考官先生了。
因為“任務目標”這四個字, 考生秦究盯上了考官A。不過很快他就發現, 對方并不是那麼好盯的。
在這個系統的考場上,一位考生要想見到監考, 既可以通過提問的方式, 也可以通過犯規的方式。腦子正常的人都會優先前者, 因為簡單多了。
最初的時候,秦究也這麼試過。隨口編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再在考場上寫下“A”這個代稱。
監考處總是很快就給予反饋。要不了幾分鐘, 負責答疑的人就會出現在秦究面前,但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位。
“我寫的好像不是F。”當時的秦究抱著胳膊靠在門邊, 目光掃過對方的臂徽。
考官F看到他也很頭疼:“我知道, 你寫的是主考官, 他現在有事,所以就我來了。你碰到了什麼問題?”
秦究把隨口諏的問題拋出來,考官F感覺他在找茬。
不過找茬的考生不是他一個。
被考題搞出怨氣的人太多了,發泄發泄也正常。考官F見怪不怪, 答完就跑了。
鑒于“考官A有事”, 秦究那天特地等了很久, 直到考場的太陽從東到西,白天變成黑夜,他才又編了一個問題,再次寫下“A”這個代稱。
結果幾分鐘后,他和F又見面了。
說不上來他和F誰更不爽一點,反正他明白了所謂的“A現在有事”純屬放屁, 那位主考官只是懶得管答疑這種小事而已。
從這之后,考生秦究就走上了專業違規的道路。
這和他測試規則底線的方法一模一樣,也算兩不耽誤。
那時候還沒有“違規三次,監考官全程監考”的規定,畢竟在秦究之前,沒有人會這麼毫無顧忌、無法無天。
所以嚴格來說,他違規的次數比后來的任何一個考生都多。
起初,是他出于任務目的單方面在找麻煩,但考官A總都能毫不手軟地把麻煩找回來。
碰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其實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能讓日子變得不那麼無聊。時間久了,甚至會有點沉迷其中。
他們之間的針鋒相對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微妙的,已經很難說清了。
唯一能說清的恐怕只有轉折。
那是秦究的第三門考試,考的是數學,他在那場考試里碰到了趙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