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t的英文口音很重, 說得斷斷續續非常緩慢。
“幾個人?”秦究問。
“四個。”
Natt朝身邊的Yves看了一眼,說:“其他三個人都很猶豫,我想應該是害怕了,只有他很快就把自己轉化成了鏡像人。于是我悄悄跟著他,想看他進展得順利不順利。順便……順便把那半張說明給裁了。”
游惑問:“為什麼裁?”
Natt:“藏起來。”
游惑沒說話,但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你是不是傻逼?”
這種操蛋條件,居然還真有人當寶貝?簡直開了眼了。
Natt嘴唇蠕動了一下。
他似乎想反駁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很明顯,這人還想留點底,不想這麼快把所有東西抖摟出來。
問了幾次依然沒結果,秦究點了點頭:“行吧。”
他直起身對游惑說:“等我一下。”然后轉身上了樓。
Natt看著秦究不慌不忙的背影,莫名很緊張。
不一會兒,秦究又下來了,手里拎著一團東西。
Natt還沒看清,旁邊的Yves就有了激烈反應。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試圖掙脫繩子,整個人都變得焦躁起來。
Natt臉色一變,終于知道了。
是血!
秦究拎著一團浸了血的紗布,直勾勾地懸在Yves鼻尖前。血味刺激了Yves的神經,使他逐漸失控。
游惑一把鉗住Yves的肩膀,扭轉方向。
考生Natt正臉直面饑餓的Yves,Yves沖他張開了嘴——
“我說!”Natt滾倒在地,扭得像個大白蟲:“你們把他拉開!拉開!”
狄黎聽到動靜,一溜小跑下來,把秦究手里的紗布拿走。扔得遠遠的,以免引發隊友們的內部騷動。
秦究說了句謝,把指尖的一點血擦在Natt衣領邊。
Yves直勾勾地盯著那一塊,齜著牙要湊過去,Natt快瘋了。
“你們,你們簡直——”Natt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流氓!強盜!”
游惑“哦”了一聲。
秦究笑起來:“謝謝夸獎。不過你已經跑不掉了,與其罵人,不如說點有用的?”
Natt被他們折磨得精疲力竭,他癱軟在柱子上,破罐子破摔地說:“我進這個考場之前,其實想辦法問了一些信息。你們知道的,有的休息處只要手里有東西,就能換來一點信息。我問了一些過來人,運氣很好,剛巧有人提到了聯合考場的這一場。”
秦究說:“這種聯合考場的考試內容每次都不一樣。”
Natt:“但背景大同小異,主核總是類似的吧?況且問了心里安定點,知道得多一點總比一無所知要好。”
“那你都問到了些什麼?”游惑問。
Natt說:“這場考試最關鍵的事就是活下來。你們沒發現嗎?之前的題目只說了怎麼殺死鏡像人,以及怎麼殺死鎮民,沒有說我們要考多少天,怎麼樣才算結束。據說這個考場時觸發制的,達到某個條件的時候,系統會說最終的要求。”
“觸發條件每次都不同,沒法猜。但不管怎麼樣,考生都是完全被動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觸發那個條件,在那之前,我必須保證自己活著。作為鎮民也好,作為鏡像人也好,只要活著就行。”
“很顯然,變成鏡像人更容易活下來。”Natt,“否則,在這個考場耗的時間越久,鎮民越危險。因為力量對比太懸殊了。我知道你們認為湊100個鎮民太難了,一個鏡像人每隔三天才能轉換一個鎮民,100個的話,那得在這耗一年。是吧?”
他嘖了一聲,搖頭說:“其實不是的,我查過了。打個比方,如果我轉化了你,那麼你就算我的孩子——”
他說得正得意,一抬頭對上游惑冷冰冰的目光,又咕咚咽了口唾沫,改口道:“你轉化了我,我算你的孩……不,下屬。
總之,這樣再等三天,我和你可以各轉換一個鎮民。我轉換的這個,也會累計到你的數量里,明白嗎?然后再過三天,咱們四個人每人又能轉化一個,這些依然都累計在你的數量里。”
“就像一棵樹。我是一個分枝,這個分枝上所有細枝長出來的果子都算我的。而你是主干,包括我在內,所有分枝的果子都算你的。這樣算下來,對你而言,100個鎮民也不用很久。”
“你知道,聯合考場的考試時間總是很長的,我估計起碼要考到這個數。”他伸出三根手指,說:“因為人多,情況復雜,題目刁鉆,三十天能結束就算不錯的。所以考試結束之前,你一定能達到條件轉回鎮民。”
Natt說著抬起眼,那兩個男人表情不變,絲毫看不出他們的內心想法。
但沒關系,他篤信這番話足以讓對方了解情況。
“我知道,你們很想轉換回普通鎮民。”Natt說:“而我也想更安全地活下去。咱們合作一下怎麼樣?我可以利用普通人的身份,幫你們引來鎮民和考生,保證你們有足夠的血喝,也保證有足夠多的人讓你們轉換……前提是保證我的安全。”
秦究的嘴角又要牽出嘲諷的弧度,Natt連忙補充說:“還有一種!我自愿讓你們轉換,你們把我變成鏡像人,然后我去抓別的鎮民和考生,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只要算好了人和時間,就能事半功倍,省時省力。”
Natt小心翼翼地等著兩位發話:“你們覺得怎麼樣?”
游惑垂眸看了他一會兒,彎腰問:“你說呢?”
Natt:“多麼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