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紅色的床上,賀嘉嘉蜷縮在被子里,睡得正沉。
公爵在床邊坐下,摘下對方的面具,看著她的睡顏。
胸膛里,心臟跳動聲變得又快又急,他閉眼感覺了一下。
對道格拉斯說:“很好……非常好,我能感覺到……”
床邊再度多了一圈白色蠟燭。
公爵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他輕輕拍著賀嘉嘉的臉說:“親愛的,醒醒。”
上一秒還在沉睡的人,居然真的醒了。
她半閉著眼睛含糊地問:“鵬翼?你怎麼起來了?”
公爵輕撫過她的臉,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醒醒,睜眼看著我。”
“對……就是這樣。”
“好心的姑娘,愿意幫我一個忙嗎?”
……
***
雷聲陡然變大。
那間臥室正上方的三樓,周祺突然驚醒,心臟突突直跳。
她突然夢見了走散的男友,對方站在一塊巨大的穿衣鏡前,穿著古堡里的禮服,手里拿著摘下的面具。
他臉色蒼白,對她說:“祺祺,我有點冷……”
她想走過去,對方卻讓開一步說:“別過來,別看我的眼睛,好好睡覺,這里好冷……”
接著她就驚醒了。
旁邊的趙嘉彤身上散著紅酒的淺淡香味,睡得很沉。
周祺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身上忽冷忽熱。
她想起夢里男友的話,又躺了回去。
她們沒有沾那張床,而是睡在了地毯上。
她睜著眼睛,看著墻壁上滑下來的水汽。
就好像有人在哭……
她縮了縮身體,靠著趙嘉彤又閉上了眼。
……
凌晨3點。
三樓靠近東塔的房間突然響起了手機鬧鈴。
鬧完,被摁掉。
幾分鐘后繼續,又被摁掉。
……
游惑終于撤開手臂睜了眼。
他帶著滿肚子起床氣,皺眉看向一邊。
秦究站在他身邊,垂眸看著他:“再不醒,我就要采取激烈手段了。
”
游惑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終于坐起身來。
他帶著一身低氣壓,說:“叫我干什麼,我訂了鬧鐘。”
秦究晃了晃手機,指著屏幕問他:“你是指這個響了八回的鬧鐘麼?”
游惑:“……”
他癱著臉摸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長褲口袋,和秦究對視片刻說:“我的手機為什麼在你手里?”
“它太鬧了,我偷的。”
秦究彎下腰說:“既然醒了,物歸原主。”
他們睡覺當然不會穿著束手束腳的禮服外套,只有里面雪白的襯衣和長褲,口袋緊貼著胯骨。
游惑看著某人撤回手指,手機從口袋里露出一角。
……
高齊從臥室里拿了外套出來,就看見游惑從獸皮長椅上站起身,垂眸把手機往口袋里推了一下。
這里的禮服也是長靴,乍一看還真有點當初監考的模樣。
高齊愣了一下,說:“同樣是靴子,怎麼套你們腿上就又長又直的,我就勒得慌……”
游惑抬眼看著他。
高齊覺得他張口也說不出什麼好話,連忙打斷說:“算了,當我沒說。那個……真要現在去騷擾公爵?我怎麼覺得這主意那麼餿呢?”
“你可以不去。”游惑說。
高齊覺得友情有了裂縫。
他正想再勸兩句,陽臺上突然跳下來一個人。
趙嘉彤對他們說:“先別忙著去騷擾公爵了,先把同伴的命救了吧。”
游惑一愣。
趙嘉彤指著旁邊說:“小周不太對勁,你們來看一眼?”
第80章 舊友┃他不太習慣,但很高興。
周祺的狀態確實很糟糕。
面具之下, 嘴唇干裂發白, 露出來的半張臉燒得通紅。
她被趙嘉彤挪到了長椅上,衣服、毯子裹了幾層, 捂得嚴嚴實實。
趙嘉彤進來就摸了摸她的額頭, 說:“喏, 燒得滾燙的。”
游惑他們幾個大男人當然不好上手就摸,也不用摸, 看一眼就知道燒得不輕。
“怎麼回事啊?”高齊問。
趙嘉彤回答說:“我哪知道, 就是納悶呢。前半夜她還好好的,雖然有點蔫, 但聊天說話沒什麼問題。我既沒聽見她打噴嚏咳嗽, 也沒聽她說太熱太冷。比我還先睡著, 我怕夜里風變大,還特地避過了陽臺正風口。”
“那怎麼好好的就變成這樣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
趙嘉彤說:“她不舒服嘛,蜷著就靠過來了。我本來睡得挺沉的,做了個噩夢又被她一燙, 驚醒了, 睜眼她就是這樣的。”
她看著周祺昏睡的模樣, 擔心道:“說發燒就發燒,又是在考試期,我就擔心是不是考試內容。”
“考什麼,誰燒得溫度高?”高齊咕噥著。
“你別亂打岔,系統雖然越來越……”趙嘉彤比較委婉,沒有說出什麼直白的罵人話。她用肢體表達了一下, 繼續說:“但基本法則是遵守的。大家都沒事,只有小周一個人發燒,她一定是觸發了什麼。我就怕這個。”
秦究在屋里走了一圈,一一確認:“床沒動?”
趙嘉彤搖頭:“沒有,她比我還敏感。”
“屋里擺設更改過麼?”
“也沒有。”
“面具、禮服?”
“沒脫過也沒摘過。”
“夜里有沒有獨自出過門?”
趙嘉彤猶豫了一下:“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應該沒有,誰跟——”
你們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及時咽下后半句:“——她膽子不算小,但也絕對不大。就算夜里要去衛生間,應該也會叫醒我一起去。”
“那就只有晚宴了。”秦究說。
他們其他都很一致,唯一不同的是周祺沒吃東西。
高齊突然說:“會不會是這樣——”
“題目說不能違背公爵的要求,那個病秧子公爵要求我們享用晚餐,而小周沒碰,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