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究盯著被拱的手肘,嘴上慢半拍開始安慰人:“糾結就不用了,它有80%的可能還來。”
游惑言簡意賅:“90。”
陳飛:“……”
岌岌可危的僥幸心理噗地破了,倒數第一組的兩位臉色煞白。
“那……”黃瑞連咽了好幾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怎麼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那”了好幾下,秦究終于從手肘和游惑身上移開注意力。
“你剛剛問什麼?”秦究一時沒想起來。
黃瑞:“……”
“我們對付怪物的手段是吧?”
“對。”
秦究顛了顛手里的火把說:“靠這個。”
游惑:“?”
“真的?”陳飛和黃瑞面露疑惑:“可是……你們消失的時候帶火把了嗎?沒有吧?”
秦究:“沒帶,他有個打火機。”
“打火機?”兩人將信將疑:“那小火苗有用?”
秦究:“差不多吧,沿著那東西的嘴燙一圈。”
游惑:“?”
“那、那怪物這麼容易對付的嗎?”
陳飛和黃瑞面面相覷。
他們其實覺得有點扯……
不。這都不是有點,而是太扯了。就靠一個小小的打火機,能搞定那麼嚇人的玩意兒?
以那怪物的體積,所有觸手舞起來搞翻一艘船都不成問題,光是眼睛就有小半個人那麼大,還是位能伸能縮能變形的主。
一簇小火苗就可以?
騙誰呢?
但秦究說話的時候并沒有調笑的神色,而是懶洋洋的。
就好像你是隨便一問,他也就隨便一答,沒有要展開細說的意思。
不知怎麼的,反而很有說服力。
也許是他不慌不忙的模樣太穩了?又或者嗓音低沉顯得更可靠。
陳飛和黃瑞兀自糾結,越琢磨越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陳飛又確認了一遍。
秦究垂著眼皮看他,一副信不信隨意的樣子。
陳飛縮了縮脖子,又自己回答說:“應該是真的。”
游惑:“?”
“要是打火機那點火苗就可以,那我們一人帶個火把,豈不是更容易?”黃瑞說完又覺得自己口氣太大了,改口說:“我是說,沒有那麼那麼可怕。”
陳飛又疑惑地說:“可那怪物嘴巴一閉,打火機可能還能活一會兒,這麼大的火把真的不會熄嗎?”
秦究:“那就再帶兩把刀,或者別的什麼利器,夠了。”
兩人聞言又琢磨起來。
“有功夫不如去找找趁手工具。”秦究說著,沖游惑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后出了洞。
***
陳飛、狄黎他們抓了火把匆忙跟出去,兩位大佬早已不見蹤影。
“這地方還能有奇門遁甲麼?怎麼三轉兩轉就沒了。”狄黎咕噥著。
“怪我們,估計把他倆問煩了。”黃瑞有點懊惱,“早知道應該陪他們巡完島再問。”
“別多想。”好脾氣的李哥又開始灌雞湯:“過于突出的人都有點獨來獨往的特性,因為別人配合不了。那兩位一看就是習慣獨來獨往的人。”
狄黎撇了撇嘴:“沒啊,人家明明是雙來雙往。”
李哥:“剛好配合上了嘛。”
狄黎有點喪氣:“我覺得他們就不想帶我們。”
他好歹也是個場內第一,某種程度來說也算可以了。
但有那兩位在,他怎麼都跟不上節奏了,顯得很被動。
那顆奶奶灰的腦袋耷拉下去,李哥看著有點好笑:“怎麼了小狄同學?”
狄黎悶悶地說:“感覺自己變成拖油瓶了,人生頭一回。”
“其實不是你拖。這麼說吧,咱們之前考試拿分靠什麼?”李哥問。
“有勇有謀。”狄黎吹完牛逼自己先捂了一下臉。
“算是吧。”李哥說:“你想啊,勇是什麼?確定答案之后,該決斷的時候要決斷是吧?”
狄黎:“嗯。”
“那謀是什麼?對咱們來說是小心行事,別莽撞,一步一計劃,徐徐圖之。對吧?”
狄黎:“嗯——”
“你再想想那兩位拿分靠什麼?”李哥靈魂發問。
狄黎想了想,發現那兩位一靠撒野二靠剛……
“是不是完全相反?”李哥說:“這就好比他們用掛科的方式拿分,你走規規矩矩的路,想不拖都不可能,因為核心觀念就是反的……”
狄黎突然恍然大悟。
“那怎麼辦?”狄黎問。
李哥想說那我們就搞好后勤,別讓人家有后顧之憂。
結果還沒張口,就聽狄黎靈光一現說:“掉個頭,跟他們一起剛?”
李哥:“啥?”
***
洞口發生的對話,游惑一無所知。
他只知道秦究三岔兩岔,那些要跟過來的人一個都沒跟上,也許另行組織走了別的方向。
這條路上還是只有他們兩個。
火光從凍層上流淌而過,給冰白的地面鍍了一層橙黃。
影子在火光下晃。
這跟游惑預想的巡島不同,氛圍有一點怪。
但作為一個從不在意氛圍的人,會冒出這種念頭……本身就很奇怪。
游惑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插在口袋里,眸光掃過成片的礁石。
作為一個冷慣了的人,他居然覺得這條路過于安靜了,只有踩在冰渣上發出的腳步聲,他在前面,秦究略微落后半步。
游惑聽了一會兒,突然出聲問:“你剛剛為什麼騙他們?”“讓他們適當膨脹一下。”秦究說,“能活到第三輪,本來也不是什麼廢人,虛了點而已。讓他們相信靠一個打火機就能逃生,他們好好準備準備,沒準真的就可以。
”
游惑說:“也沒準依然不可以。”
他說完,好一會兒沒聽見回音。
轉頭就發現秦究又在看他,瞳仁上映著火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