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21狐疑地看著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樣吧,把他倆關一塊得了。反正各自呆著也無聊,懲戒的目的一點兒也達不到,湊一起沒準能起化學效果。”078說:“不是有條規定麼,說禁閉室出現問題或者完全無法滿足使用需要的情況下可以適當調整。里面就包括合并。”
021:“……”
其實他們以前干過這種事,不是零經驗。但078對著021就慫,總喜歡在說提議的時候把理由都掏出來,顯得說服力強一點。
看,今天不就把021震住了麼。
呃……可能震過頭了。
078心想。
幾秒種后,干脆小姐頂著一張“要把同事狗腿打殘”的冷漠臉,親手把游惑送進了2號禁閉室。
“不管怎麼樣,小心一點。”她背對著門外,用口型對游惑說。
說完轉頭就變了臉,去找078掃墳。
……
2號禁閉室內,廢墟的景象已經鋪開。
依然是極其高遠的天,空氣透著寒意,遠處的防風林也依然安靜。
跟上一次區別不大,但又有一些細節上的變化。
好比那些堆疊的金屬管。
上一次,金屬管表面的銹跡不多,算是這片廢墟中最新最干凈的東西。
這次,金屬管上卻多了三道紅痕。
秦究在金屬管面前彎下腰,伸手摸了一下。
不出意外,是干涸的血跡。
不僅是金屬管上,他腳下的地面也有幾點同樣的痕跡……
秦究摩挲著手指微微出神。
一場禁閉下來,他對這個場景的印象似乎更清晰了。
這種變化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直到現在投射在禁閉室中。因為這里的表現更加直觀,多了一些上次沒有的細節。
……
秦究盯著那些血跡沉吟片刻,在記憶中的那根金屬管上坐下。
一旦變成這個姿勢,那三道血痕就跟他的契合起來。
就像是他手指沾了血,順手抹在了管面上。至于地面的那些……則是從他前胸滴落下來的。
……
出神間,遠處的防風林又有飛鳥驚起盤旋。
緊接著天色沉了下來。
他從大衣口袋里掏出趙文途的手機,眼睛卻看向天邊。
那里清明一片,既沒有烏云也沒有雷暴,可天色依然在不斷變暗。
就好像停駐的時間被突然拉快,從清晨變成黃昏再到夜色初降,整個過程只花了十幾秒。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這并不是時間在變化,而是有另一個人進入這里,于是周遭的一切開始慢慢變暗。
好在沒有全黑,停在了傍晚的最后一刻。
……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沙沙的動靜很輕,并沒有破壞廢墟的安靜。
秦究朝聲音來處看過去……
那里的墻根有一處豁口,金屬防護網斷裂彎曲,形成一道破損的門洞,被機器和堆疊的報廢品擋了一角。
游惑就是從那堆機器后面拐過來的,高高的身影在夜色中留下不甚清晰的輪廓。
他抬手抵住卷曲的防護網,弓身從門洞里走進來,抬眼就和秦究目光相撞。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近處,在金屬管面前停下腳步。
這個場景實在跟記憶中的片段太相像了……
盡管知道時間不對,人也不對,秦究還是有一瞬間的怔愣。
結果就見游惑掃視一圈,打破安靜:“你怕一個人呆在郊區?”
秦究瞬間回神:“……”
別說,就場景而言真挺像的。
他喉嚨底沉笑一聲,沒有反駁。而是同樣掃視了一圈,問游惑:“你呢,怕黑?”
游惑:“……”
秦究伸開長腿,拍了拍金屬管示意游惑坐下。
游惑剛要彎腰,就看見了那幾道血跡。
那一瞬間,一種極為排斥的情緒倏然冒了頭。明明是早已干涸的東西,卻說不出地扎眼。
“你弄的?”他忽地出聲問道。
“不是。”
秦究回答得很快,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說完他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血確實是他的,不過已經是多年前的舊痕,承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他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否認。
不過既然已經否了,他便繼續道:“來的時候就有,不知道是誰留在這里的。”
游惑盯著那幾道痕跡看了一會兒,那種排斥感依然久久不散。
他直起身轉了兩步,隨意找了臺報廢機器坐下。
021所說的壓倒性覆蓋沒發生,078期待的能嚇人的化學反應同樣沒有發生。
這里沒有兩個他,也沒有兩個秦究,
只有一片被黑暗半覆蓋的廢墟……
他們兩人的場景居然融合得毫無沖突,異常平靜。
“手機是趙文途的?”游惑的目光落在秦究手上。
“嗯,他上次留給我的。不過太久沒用,一時間開不了機。”秦究說。
游惑說:“我看你折騰很久了,沒效果?”
秦究說:“比上次好很多了,至少能跳出開機畫面。”
“然后呢?”
“然后?自動進入關機程序。”
“……”
游惑看著他撥弄片刻,問:“叫我過來想說什麼?”
秦究:“我叫你過來?什麼時候?”
游惑:“……眼睛抽筋的是鬼?”
秦究“哦”了一聲,佯裝剛想起來:“我只是體諒某些考生。作為經驗豐富的監考官和顯而易見的知情者,決定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所以你給個提示,如果有想問的,可以來禁閉室。
”
聽見“監考官”和“知情者”兩個詞,游惑目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