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人家作為監考官,什麼科目沒見過?哪個難一點哪個簡單一點,對他而言可能早就沒有意義了。
……
大家踩著最后幾秒的時間,進了標著“歷史”的路口。
游惑穿過濃霧。
乳白色的霧氣從眼前散開,露出路口后的景象。
這是一座碼頭。
說是碼頭抬舉它了,嚴格來說這是一個大約七八平方的石臺,石臺兩邊是低矮的金屬柵欄,石臺往前……是一望無際的海。
一只木船停靠在旁,高高的桅桿上掛著一盞……煤油燈?
游惑一點古怪地盯著燈和船的式樣,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一個穿著灰色上衣、黑色馬甲的老頭正挽起袖子,把一團東西甩了下來。
游惑定睛一看,那是一段長長的繩梯。
麻繩濕漉漉的,散發著漚了八百年的酸味。
“……”
老頭插著腰站在船舷邊,扯了扯船帆的繩,然后扶著它居高臨下地對游惑招手:“上來,你們兩個,別墨跡,我趕時間。”
兩個?
游惑正疑惑,行李箱咕嚕嚕的滾輪聲在他身邊停下。
“嘖。”秦究抬頭看了一眼,不太滿意地說:“我最厭煩船上的考試。”
游惑不客氣地說:“哪里的我都厭煩。”
老頭又在催促:“快點!”
游惑說:“再等等。”
老頭說:“等什麼啊?!沒人了,就你們,我這里催著時間呢,快上來!”
游惑一愣。
秦究輕輕“啊”了一聲,說:“看來他們這次運氣很糟,沒有跟咱們隨機到一場。”
沒在一場?
那會是什麼結果?
游惑想起那群人……眉頭皺了起來。
……
在老頭接二連三的催命之下,游惑跟秦究先后上了木船。
臟兮兮的船帆微微扭轉方向,一鼓一收間,船便乘風離開了石臺。
等游惑在甲板上站定,轉頭看過去,石臺已經淹沒在了濃霧里,沒了蹤影。
只剩他們一只木船,突兀孤單地航行在海面上。
下一秒,船上突然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音樂。
游惑循聲望去,就見老頭身邊的木箱里放著一只簡陋的八音盒,像個半成品。
八音盒詭異的音樂放完后,系統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考生已從各處登船,駛往最終考試地點。】
【30分鐘后,考試將正式開始。】
【本場考試科目:歷史。】
【考查知識點:世界史,海上馬車夫。】
【請考生做好準備。】
游惑:“……”
說好的唐宋元明清呢?
第38章 開放式答題┃本場考試正式開始,現在播放考試題目。
老頭改好帆, 在褲子上草草擦干手。
他從舵臺上跳下來, 目光在游惑和秦究之間來回掃量。
“身強體健的年輕人,怎麼好意思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忙活呢?”老頭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結, 單論膀子, 能有常人兩倍粗。
還手無縛雞之力……
秦究笑說:“雞多冤。”
老頭:“……”
他氣不打一處來, 狠狠瞪了秦究一眼:“別抱著胳膊不干事,我最煩年輕人抱胳膊抬下巴, 哦還有放冷臉, 都是裝樣!”
游惑無辜遭受牽連:“……幫什麼直說。”
老頭踢了踢地上的一塊甲板說:“轉軸有點銹,我一個人搞不定, 幫我把它打開。要不然你們就呆在甲板上等浪來撲!”
行吧。
游惑內心無語, 伸腳就去試甲板虛實。
這個舉動純粹出于慣性, 結果他一腳踩在了秦究鞋面上。
游惑:“……”
秦究:“幼稚嗎,這位考生?”
“我查甲板,你腳送過來干什麼?”
“巧了,我也是。
”秦究說。
他抬起鞋面試了幾處說:“還行, 下面是空層。這兩邊不平, 可以——”
說話間, 游惑已經從旁邊的雜物堆里叮里咣啷抽出一根細鐵鉤。
他把鉤子一頭鑿進不平的甲板處。
啪地一聲,木屑飛濺。
老頭默默往旁邊退了兩個碎步。
就見游惑抬起一條長腿,往斜立的鐵鉤上猛地一踩。
咔嚓——
甲板整個裂開一條縫。
秦究依然帶著那副黑色的皮質手套,還沒等游惑有動作,他已經彎腰把手伸進翹起的縫隙里,大力一掰。
甲板整塊被掀了。
生銹的鉸鏈當當掉了一地。
游惑拎著鐵鉤, 看了秦究一眼。
他倒是很久沒碰到能跟上節奏的人了。
但老頭的臉已經綠了。
……
那塊甲板其實是活板門。
掀開之后能看到通往船艙的樓梯,艙里四處掛著煤油燈,能看到里面分隔的鋪位。
……
老頭張開嘴,正要吩咐什麼。
游惑已經拍了拍他的背,一抬下巴:“帶路,謝謝。”
老頭又瞪著眼睛把嘴巴閉上。
三人一起下了船艙,又把那塊壞甲板蓋上,船里登時暖和起來。
老頭也不管他們,自己進了個單間鋪位,當著他們的面咣當關上門。
這人毫無心事,不出一分鐘,鼾聲如雷。
游惑一看那臟兮兮的被子就不想碰,在艙內找了個椅子坐下。
沒片刻,秦究也過來了,手指還抵著鼻尖,顯然熏得不輕。
就這樣他還不忘調侃游惑:“今天什麼日子,你居然醒著?”
游惑:“……”
他睨了秦究一眼:“我把你摁那床上呼吸半小時,你看怎麼樣?”
秦究笑了一聲:“也行,不過我可能會拽著你有福同享。
”
游惑心說去你媽的。
“關于海上馬車夫還記得多少?”秦究問。
他一只手肘搭著桌面,另一只手又在燈苗上撩閑,撥得火苗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