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老于問。
就見游惑掏出布袋,倒出所有娃娃,然后把那偌大的一坨往全村人民面前一推:“黑婆的禮物,我們帶到了。”
村民:“…………………………”
“這特麼也行?”
老于他們眼珠都瞪出來了,但轉而又想:對哦,題目也沒說一定要分開單獨送。
河邊一片寂靜。
然后全村人民當場就瘋了。
……
十幾只娃娃就像十幾只手,豁然撕開了平和假象。
那些村民尖叫著掙扎起來,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力氣陡增。
他們崩脫繩子瘋撲過來,攻擊著視線內的所有人。
這種瘋法跟趙文途完全不同,眾人始料未及,根本招架不住。
他們雖然帶了刀,但那是起威脅作用的。在知道村民是考生的前提下,沒人下得了手。
纏斗間,林子突然有了動靜。
細細索索的爬行聲從四面八方蜂涌而來。
游惑一回頭,瞳仁驟縮。
這次出來的鬼手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十幾個……
樹林曠野六尺黃土掩埋過的所有人,這些年在這場考試中被剁去的所有肢體軀干,全都鉆了出來。
這動靜,說是顛覆考場也不為過。
尖叫聲響成一片,眾人相互拉拽著,在鬼手的追逐下拔足狂奔。
“把它們兜進樹林!”游惑說。
“還要進樹林?為什麼?!!!!”
嘴上問著為什麼,眾人還是兜起了圈,此生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體能都在這里被逼了出來,
剁骨刀冰涼的觸感無數次從背后伸過來,貼著臉皮頭皮堪堪擦過。
這種“只差一點”的威脅感比什麼都恐怖。
很快,眾人被潮水般的殘肢沖得四散開來。
……
游惑躍過橫弓的樹干,目光掃過周圍樹木,飛速算計著疏密。
從趙文途跑進林子起,他就一直在思索一件事:在這里,什麼叫解脫?
按照日記上說的,送完娃娃就是解脫。
但那是趙文途的理解,當時的他作為考生,看到的只有一部分。他看到自己給村民甲送了娃娃,又在第二天看到甲已經不在了,所以將這兩者連成了因果。
現在看來,這其中顯然缺少了關鍵環節。
否則,他們不會被追殺得這麼狼狽。
一定還得做點什麼,才平息這些殘肢的怨恨,才能讓那些考生徹底安息。
游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然后,他想到了那個被火燎過的娃娃。
娃娃也好,趙文途也好,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火燒痕……
村民為什麼說查蘇村的習慣是土葬,不能火葬……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
土葬會將他們禁錮在這里,火葬才是真正的安息。
……
游惑看準一片極容易引燃的地方,心說就是這了,把那些胳膊大腿引過來,在這里燒一窩,時機剛好。
他腳下一剎,打算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扔在這片樹上。結果手伸進口袋,眉心就是一跳。
沒了。
口袋里空空如也。
游惑:“……”
一定是之前撞來擠去的弄丟了……
可有些時候,一秒鐘的停頓都會要命。
只是一個剎步,無數慘白鬼影已經堵了過來,頃刻形成了包圍圈。
最要命的是,還有令人昏昏欲睡的霧瘴
……
……
殘肢乍然而起的瞬間,游惑手指抵著樹干,飛速寫了幾筆。
速度快得甚至沒來得及思考。
等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寫的似乎不是001時,飛撲的殘肢中驟然爆出一團火。
就像往熱油中丟了一枚火星,那團火在落地的瞬間奔騰四竄。
這里的樹纏枝繞,比現實中的一切都容易燃燒。
頃刻間,漫無邊際的深林就燒成了火海。
無數慘白的肢體在火舌中支棱出來,又無聲墜落下去,化為焦泥。
游惑在火光中瞇起眼睛,淺色的眼珠鍍了一層亮色。他的目光越過高竄的火舌,落在了遠一些的地方。
那里,監考官001把倒空的油桶拋進火中。
火光驟然蓬開,他在光亮之下大步而來,嘴角噙著的笑意里隱隱有種囂張意味,比起平日的百無聊賴,多了一絲活氣。
整個考場在他手下付之一炬,所有循環罔替的行尸走肉都沒入火海。
塵歸塵,土歸土。
第32章 處分┃【監考官處分一次。】 秦究:“呵。”
這一瞬間的秦究不太像監考官, 更像一個不受管束的考生, 傲慢中透著游刃有余的野勁。
不可否認,這對很多人而言非常具有吸引力。
明明沒認識幾天, 游惑卻橫生了一種篤定的直覺。
他覺得……這一刻的秦究更接近本性, 居然順眼許多。
秦究在他面前站定, 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機:“我在河邊找到的,不知是哪位不太乖巧的考生在這里亂扔東西。”
游惑的臉當時就冷下來, 心說剛剛果然是瘋了, 這人順眼個屁。
秦究撥了一下打火機,咔噠一聲跳出火苗, 他又呼地吹熄, 把它合上了。
“真沒人要?”
游惑一把奪了過來, 冷冷嗤道:“不挑釁不會說話?”
秦究笑了一聲,謙虛地說:“彼此彼此。”
游惑臉都繃硬了。
他不想理秦究,但沒過幾秒還是問道:“這麼大的火,都是你弄的?”
秦究:“不一定, 也可能是考場自燃。”
游惑:“……”
看到這位大佬忍無可忍的白眼, 秦究又笑起來:“這里還有第二個人有時間放這麼大的火?你非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我只好配合一下,想個新鮮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