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那個“隨機入棺”的歐皇。
他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或者說他對哪種結果都不意外。因為下午縫娃娃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兩種準備。
如果別人入棺,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可以動用一下幫助卡。
如果是他自己入棺……說不定連卡都省了。
黑暗中,游惑試著伸手摸了摸棺壁,潮濕陰冷,散發著泥土的厚重味道。
他猜測棺材安置在樹林某塊泥地之下。
樹林那麼大,就算劃定了大致范圍,找起來也是大海撈針。
人找人,總是很難的。
但是……其他東西找人就說不準了。
……
山村東側的樹林里,老于他們一人拎著一捆麻繩,舉著火把四處尋找。
突然,他們腳步一頓。
老于精神緊張地比了個“噓”。
眾人屏息凝視,聽到了熟悉的細索爬行聲。
但是今晚的爬行聲有點特別,它們似乎沒有往村子里爬。而是……往林子中間去了。
數秒后,于聞低呼一聲:“臥槽……看那邊!”
他一指前方。
大家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當即就瘋了——
十多條慘白的鬼手鬼腳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聚集在前方某片空地上。
它們掄著大大小小的剁骨刀,陰森森地說:“你今天縫娃娃了嗎?”
六尺黃土之下,游惑在稀薄的空氣中說:“還行,縫了16個。”
“……”
鬼手鬼腳沉默片刻,掄刀就砸。
第29章 村民的秘密┃他的朋友為他立碑于此,愿他安息
陳斌對這些東西有陰影, 突然看到一大群, 嚇得手腳全麻。
“什麼情況啊這是!”
“它們剛剛是在說縫娃娃吧?”于聞躲在樹干后,瞪眼看著那邊:“咱們幾個都沒動手, 今天下午唯一縫娃娃的人那不就是我哥?!”
他低呼一聲:“那些玩意兒在找我哥!他肯定就在那邊!”
老于突然明白了游惑所說的“準備”。
怪不得他縫起了娃娃……
敢情是未雨綢繆, 先給自己打上標記, 萬一入棺了正好引鬼手來找。
他還嫌一個動靜不夠大,一搞就是十六個。
這是拿怪物當狗呢?
哦不, 不僅是狗。
還是現成的挖掘隊……
挖掘隊情緒飽滿、效率奇高。
刀光在夜里閃成了片, 掄起來完全不知道累,嘩嘩幾下就把那片濕泥攪了個天翻地覆。
眾人看呆了。
好在他們沒有呆到底。
老于攥著麻繩, 看著那片刀光咽了口唾沫:“那是我親外甥, 我不能這麼干站著。你們……我不強求, 但我一會兒得上……”
“還有我!”于聞說。
陳斌看著那邊,刀光每每晃過他都會抖一下。
他啪啪拍著自己的臉,壯著膽子低聲說:“我之前雖然……雖然不總是集體行動,但也不是黑心眼。這麼多怪物呢, 你們兩個哪招架得住, 別把我算在外。把我當什麼人了……”
眾人紛紛應和。
老于點了點頭:“那行!我們一會兒這樣——”
蠻拼肯定拼不過, 敵眾我寡。
況且俗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那些手手腳腳壓根兒沒命可要,殺起來要多瘋有多瘋。
老于掏出陳年的本事,用麻繩做套。
“你還會這個呢?”陳斌很意外。
“別看我現在是個酒鬼,二十年前也是練過的。”老于嘿嘿一笑。
但他酗酒多年,手指已經不再靈巧了, 打結的時候顯得異常笨拙。
“行了別吹了,肚子快比于遙姐大了。”于聞最煩聽見親爹提酒,他一把抓過剩下的麻繩,飛快地繞結。
明明指法是一樣的,卻比老于熟練多了。
“你也會?”于遙輕聲問。
“我教的!”老于有點驕傲,又有點感慨:“他小時候我教的,居然沒丟。”
于聞翻了個白眼。
他幾秒一個結,很快處理完了所有麻繩。
“喏,拎著這頭甩過去。電視看過沒?”于聞試了試,拎著繩子分給其他人:“得有點準頭。”
這位同學常年不務正業,考試不行,飛鏢彈弓打氣球倒是回回高分。小時候跟沒發福的老于玩套馬,一套一個準。
他高中能早戀,除了臉,基本靠這些。
老于接過繩子掂了掂:“一會兒先套那些腿,重心不穩,一套就倒。反正沒手可怕……”
于聞咕噥說:“怎麼不來幾個腦袋呢,套上了掄圓砸過去。”
“……”
討論著,眾人集體沉默了兩秒。
因為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居然在討論怎麼打題目。
“不管了。”老于一咬牙:“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跑!”
……
眨眼的功夫,游惑頭頂棺蓋咣地一響。
他知道,泥土已經翻開,刀刃砸下來了。
十數把砍刀暴雨一樣落在棺蓋上,木屑撲簌直落。
楔進四角的棺釘轉眼就松了,棺蓋不堪重擊,接連裂出縫,新鮮的空氣漏了進來。
游惑活動了一下脖子手腳,撞開半邊就翻了出來。
他兩下截胡一把刀,做好了硬扛的準備。結果撲上來的鬼手鬼腳半途一頓,砍刀紛紛揮了個空。
游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它們身上都套了麻繩。
麻繩另一頭被人死死拽著,這才阻礙了它們的發瘋之路。
“哥!!”于聞他們從樹后蹦出來。
游惑一把抓過繩子,趁著慘白手腳正發蒙,給它們捆了個結實,兇器悉數繳獲。
……
轉折不過一瞬之間。
結果雖然大獲全勝,但他們多多少少都掛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