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沒吭聲。
就這種出血量,換誰都得涼。
更何況這里血腥味濃郁,地板上的血已經干透……起碼晾了有一夜了。
屋里一時間沒人說話。
這兩位新加入的成員跟大家感情不深,尤其梁元浩,行事說話都不討喜,但他并沒有害過誰。
沒人希望他們落得這種下場。
“我再去確認一下……”
這種時候,老于當過幾年兵的素質就顯出來了。別人都快吐了,他抹把臉就能上。
他也就對著外甥會慫。
不過老于臉還沒抹完,游惑已經進了臥室。
秦究沒有跟進去。
他抱著胳膊斜倚在門框上,落在游惑身上的目光饒有興味,但唇角卻抿成一條刻板的直線。他似乎對這種血腥場面有些厭惡,又好像無動于衷。
老于也想進臥室。
但某位監考官把臥室門擋得嚴嚴實實,他斟酌了片刻,沒找到開口機會。
我徘徊兩圈,考官總能聽見動靜吧?
老于心想。
誰知并沒有……
他轉了四圈,監考官頭都沒回。
等這位監考官先生分點注意力給他,估計能等到下輩子。
老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個……”
他剛出聲,臥室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接著是一聲失了智的慘叫。
剛吐過的于聞沖進來:“哥——哥你怎麼了?!”
老于也嚇了一跳。
堵著門的監考官終于側過身,瞥了于聞一眼:“你哥叫得出這種聲音?”
于聞:“???”
他心說:我哥叫什麼聲你管得著麼?
緊接著他便反應過來……
對啊,他哥那半死不活的性子,殺了他都不會叫這麼慘。
那……房里還有誰?
一群人沖進房間,尖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操你們是人是鬼????”于聞瞪著床邊的地板,嚇得聲音都劈了。
眾人瞪著的地板上,陳斌跌坐在那里,看著滿地血跡,叫得比誰都大聲。
游惑被他們叫得頭疼,冷著臉喝道:“閉嘴!”
大家總算安靜下來。
他們驚恐又茫然地對望片刻,忍不住問:“你……你還活著嗎?”
老于小心翼翼摸了陳斌一下:“活的,還熱著。”
“那……梁元浩呢?”
陳斌呆滯半晌,才輕聲說:“沒了。”
“什麼叫沒了?”
陳斌顛三倒四地說:“昨晚……昨晚有人敲我們的床,問我們娃娃,還拿了刀,我暈過去了。”
眾人基本沒聽懂。
“等會兒,慢慢說,我們捋一捋。”老于說。
……
捋了十分鐘,他們終于弄清了原委。
“所以縫了娃娃的人會被找上門,縫哪里剁哪里???”
陳斌點了點頭:“她問我們誰縫得多,梁元浩說他多,縫了兩條腿,然后……腿就被剁了。我當時就嚇暈了,最后聽見那個聲音對我說……”
“說什麼?”
他咽了口唾沫,又發起抖來:“她說……明天見。”
……
梁元浩就這麼沒了蹤影。
客廳那條拖行的血跡應該是他留下的,但血跡到門口戛然而止,之后又去了什麼地方,便無從得知。
其實大家隱約可以猜到,梁元浩十有八九是被拖進樹林了。
可是樹林圍著村子繞了一圈,廣到看不見邊際,在里面找人,無異于河底撈針。
他們找了很久,沒能找到任何痕跡,不得不在烏鴉的警告聲中回到屋前。
……
【警告:閱讀題已經開始,請考生不要浪費考試時間。】
烏鴉陰森森地重復了三遍,大家面色晦暗地敲開黑婆的門。
一切都像是昨天的復刻。
黑婆又捻開了一摞牌,讓站在最前面的人抽一張。
大家臉色都很難看。
他們昨天抽了一張死神,今天隊伍里就少了一個人。
要是再抽一張兇牌,誰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這次站在前面的是于遙。
黑婆盯著她看了很久,看得她手都抖了。
她垂著頭,咬牙抽了一張。
這張牌不像死神那麼好認,牌面上是一個金發天使在吹奏樂器,他身前有一面布旗,旗上畫著紅十字。
“這是什麼牌?”大家都很忐忑。
于遙說捏緊了牌,低聲說:“審判。”
“啊?”
大家也沒想到她能認,又追問道:“好牌壞牌?”
于遙愣了一下,才說:“代表復活、新生和好運……”
“那是好牌啊!”
眾人一下子高興起來。
老于說:“復活?梁元浩會不會……還有得救?”
復活和好運總算讓大家放松下來。
黑婆卻很不高興,甚至遷怒到了抽牌的于遙。她始終盯著于遙,眼神怨懟。
半晌之后,她才邁著小步進了房間,從床頭柜里拿出一個信封。
不出意外,這就是題目所說的禱告信了。
黑婆把信封交給大家,然后伸出食指點著木架上的娃娃,嘴里念叨:“yeck,dui,trin,store,pansch……”
“desh ta sho.”
黑婆說完亂碼,又苦惱地搓著手。
“干啥呢這是?”于聞感覺自己在看啞劇。
游惑:“數人頭。”
黑婆似乎對娃娃的數量不滿意,又把那個竹筐拖了出來,一人塞了一團毛線球。
她把沙漏倒放,又離開了。
……
有了梁元浩的教訓,大家看毛線球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他媽哪里是毛線球,這就是一把把剁骨刀啊!
“這誰敢縫啊……”老于咕噥了一句,把毛線球扔回竹筐。
大家紛紛照做。
游惑卻突然出了聲。
他問陳斌:“昨晚的話重復一遍。”
陳斌茫然:“哪句?”
“聽話的客人那句。”
陳斌:“哦,那怪物問我們縫沒縫娃娃,我們說縫了,她說我們是聽話的客人,只好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