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感覺問到了重點,一下子興奮起來:“那是不是黑婆的家里人?”
女人點了點頭:“是的吧。”
“他們人呢?去了哪里?”
女人搖了搖頭:“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可能回家去了?反正突然就不見了。”
“有知道的人麼?”
女人又搖頭說:“沒有,我們哪敢多問黑婆的事。”
大家又懊喪起來。
游惑看了一眼遠處沉落的夕陽,問:“這里有墳墓麼?”
女人鑿冰的手一頓。
她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抬頭看著眾人笑起來。
這麼一笑,她的面容生動多了,卻也讓人毛骨悚然。
她笨拙地抬起手,隨便一指:“看見這些樹林沒?”
眾人轉眼掃了一圈。
綿延的樹林圍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把整個山村包裹在其中。
女人笑著說:“林子就是墳,這一圈樹林啊……全都是墳。”
……
夕陽徹底沉到了林子后面,最后一絲余暉消失殆盡。
天色不知不覺黑了下來。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連忙拎起鐵桶。
“等等。”游惑一把抓住她。
女人掙了兩下:“干什麼?!天黑了,別抓我!我要回家!”
她力氣極大,遠在游惑意料之外,所以一時不察,居然真讓她掙開了。
女人拎著桶連退幾步,催促眾人說:“你們也趕緊回屋吧。天黑了!”
“天黑怎麼了?之前村長也說過,天黑你們就不出來了?”
女人發著抖。
她裹緊了圍巾,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輕聲說:“天黑有鬼,到處都是。他們會敲你的門,開你的窗子,站在床邊或者鉆進床底。你們要小心……”
說完,她食指壓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
大家被她“噓”得毛骨悚然。
女人說完這句話,拎著鐵桶匆忙走了。
夜幕之下,她走得特別快,眨眼的功夫,身影已經到了遠處的房屋前。
她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鉆進了屋子里,門窗緊閉。
一時間,萬籟俱寂。
幾棟房屋里亮著零星的燈光,但光太昏暗,偶爾還會輕輕搖晃,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陳斌他們搓了搓胳膊,說:“怎麼辦?聽力題沒有頭緒,我們……要不回去再研究研究錄音?”
這話說得很絕望。
沒有翻譯器,村民不懂吉普賽語,據說夜里還有鬼敲門……他們該怎麼搞到聽力的題目?
……
“我進趟林子。”
游惑突然說。
“你進哪兒???”老于被外甥嚇一跳,但話還沒問完,游惑沙沙的腳步聲已經往遠處去了。
“草。”老于不敢對外甥說臟話,對著地啐了一聲,喊著問:“你等等!你好歹拿個燈!”
游惑頭都沒回,很敷衍地擺了一下手。
眾人:“……”
老于急忙問:“誰誰誰!來個手電!手機也行!我的下午耗沒電了。我他媽……怎麼也不能看著他一個人往墳地里鉆!”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下午反反復復的錄音播放,耗盡了所有人的手機電。
僅剩的那點也不敢拿來照明,否則撐不了幾分鐘就要徹底關機。
“老手呢!二位?有帶手電的嗎?”老于又看向陳斌和梁元浩。
梁元浩:“沒有。”
陳斌尷尬地擺了擺手:“休息處倒是有的賣,但是……我們分數實在太可憐,沒敢買。”
“那什麼……”于聞突然出聲,遞過來一根細長的東西,“我斗膽……花了0.5分買了一根熒光棒,能用麼?”
老于上去就是一下:“買都買了,你買啥熒光棒!買盒火柴也是好的!”
于聞叫道:“小說看多了……有的地方不能用明火。
”
他拎著熒光棒,拽著老于去追游惑。
于遙細聲細氣地說:“我……我也去吧。”
一串人都跟著游惑跑了,只剩下梁元浩和陳斌懵在原地。
“他們……考試這麼莽的嗎???”陳斌喃喃道,“那我們去不去?”
梁元浩沉著臉說:“都說了,那里全是墳。你要去你去,我回屋了。”
……
樹林里安靜極了,連一只鳥都沒有。
游惑踩斷幾根樹枝,順腳踢到后面去。
秦究不冷不熱地哼笑了一聲,拖著調子說:“能不能有點公德心?你后面還有人。”
游惑一聲不吭,又往后踢了幾根斷枝。
秦究“嘖”了一聲。
游惑插著兜,逛墳地就像逛公園,好像黑暗的環境并不會對他造成阻礙。
“你確定不用燈?我倒是可以借給你。”秦究說。
游惑:“夜視能力很好,不勞操心。你能不能閉嘴安靜一會兒?”
秦究:“不太愿意。”
游惑不理他了。
在林子中走了一會兒,秦究停住腳步說:“誰在喊魂?”
游惑跟著聽了片刻,聽到了于聞哆哆嗦嗦的聲音:“哥——哥你在哪兒——”
隱約還能看見一節綠瑩瑩的玩意兒,映照著幾人的臉。
游惑就地折了幾根樹枝,摸出打火機點著。
“那邊那邊!我看到了!”于聞看見火光,鬼喊鬼叫地沖過來。
老于扶著樹直喘氣說:“哎……你……祖宗誒,你找什麼吶?”
游惑說:“隨便看看。”
眾人臉綠了一下。
“……那、那看到什麼了沒?沒有的話,要不咱們先回去?”老于試探著說。
游惑樹枝往腳下一劃:“看,一排墳。”
大家嚇了一跳,朝火光映照的地方看去。
就見游惑腳尖抵著一塊地,地面上并排列著一排墓碑。
碑上刻著古怪的文字,像字母又像圈圈圓圓的蚯蚓。
這跟之前村口地碑上的文字很像,看得出都是黑婆刻的。
于聞一臉懵逼:“這種地方你是怎麼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