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那位001號監考官太扎眼,攪了他到嘴的飯。
想到秦究那張臉……
游惑摸了一下耳釘,心情極差。
于是,旅館前臺一抬頭,看到的就是他神情冷懨的送葬臉。
前臺:“……”
前臺是個瘦猴似的小年輕,他安靜兩秒,轉頭就沖里面喊:“老板!來人了!”
“喊魂啊?來人你不會招呼一下?”說話的是個女人,嗓音生脆,隔著門都能感覺到潑。
“我怕招呼跑了。”前臺看了游惑一眼,訕訕地說。
“個鬼地方,能跑哪兒去你告訴我。”一樓走廊最里面的門開了,一位短發女人拎著菜刀就出來了。
前臺嚇一跳,連游惑都呆了一下。
“老板你干什麼這是?”
“哦,沒事。”短發女人說:“今天不想吃飯堂,跟對面要了點菜肉,自己做點。”
她把菜刀垂下,沖游惑笑說:“喲,大帥哥!剛考完?小胡給登記一下。”
有老板撐底氣,前臺小胡這才沖游惑說:“報一下名字好嗎?我看看你們得住幾天。”
老于他們搓著手進門,聽見兩人的話,臉色當時就不好了。
“剛考完?你們怎麼知道我們……”
老板挑起秀眉,笑得像個山妖怪:“這話真是稀奇了,麻煩看看這行字好吧?”
她用刀背咣咣敲著墻,前臺小胡識趣地讓開一步,露出完整的墻皮,上面寫著:
考生休息處。
考生休息處????
眾人臉色更難看了。
周進喃喃說:“我以為……”
老板見怪不怪地說:“以為自己離進城不遠了是吧?正常,你們第一次進休息處吧?都這樣。”
老于問:“還有,什麼叫看看我們得住幾天?住幾天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
老板笑得更厲害了:“想得美。”
老于:“……”
“行了,不開玩笑!”老板說,“哪場考試結束應該休息幾天,都是有規定的。
不是你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別在這耗著了,趕緊把名字報一報,都堵門口算怎麼回事兒。”
紋身男一聽不樂意了,露出了市莽氣:“操,住個雞巴!明擺著要命的店,你們誰特麼愛住誰住去,我走了!”
誰知老板比他更莽。
她手里菜刀往前臺一插,小胡一蹦三尺高。
“走,不走是孫子。”老板指著門外對紋身男說。
紋身男:“……”
他怒目圓瞪,把衣領裹緊,拉鏈頭咬在嘴里,轉頭就走了。
……
住宿登記登出了一股江湖氣。
其他眾人看著前臺的菜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游惑面不改色地報了姓名。
小胡噼里啪啦敲著鍵盤,說:“查到了,你們這次一共有7天的休息時間。從現在——”
他轉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下午3點12分算起,7天后下午3點12分自動退房。這是你的房卡。”
游惑接過房卡。
這卡正面寫著房間號,游惑在404。
老板勾頭看了一眼,補充道:“哦對了,我們這里沒有什麼數字避諱,所以分到諸如404、414之類的……那都是命,別太較真。畢竟不住帶4的,也不代表考試不會死,是吧?”
她一句話,把所有人的臉都安慰綠了。
游惑頭也不抬,把房卡翻了一面。
背面第一行寫著:
考生休息處,經營人:楚月
下面是一張表格式的準考證:
姓名:游惑
準考證號:860451-10062231-000A
已考科目:物理
累計得分:19
老板楚月終于有了驚詫的神色:“你一門就拿了19分?看不出來啊!”
游惑冷冷地抬起眼。
楚月:“哦沒有,夸你呢!夸你長了張禍禍人的臉,名字取得真好!”
游惑:“……”
她沒等游惑開口,哈哈一笑便拎著菜刀鉆回屋。
小胡想了想,規規矩矩給游惑背臺詞:“熱水都有,供暖到位。剛進門的,別急著烤手洗澡鉆被窩,一會兒我給你們拎桶雪和酒來,把露在外面的胳膊腿搓熱了再進里面。早上7點、中午11點、晚上5點準時供應三餐,飯堂就在一樓,那邊拐彎過去就是。三餐每頓兩小時,也就是說,上午9點、中午1點、晚上7點整停止供應食物,廚子脾氣大過天,自己掐著點,過期不候。”
游惑聽完,點了一下頭說:“有吃的麼?”
小胡:“……過期不候。”
游惑看著他。
他看著游惑。
兩秒鐘后,小胡扭頭就喊:“老板!客人要吃的!”
……
楚老板聲稱自己是個膚淺的人,看臉辦事。
萬幸,這組考生里有游惑。
于是沒多久,眾人暖和過來,齊齊坐在飯堂里,吃到了楚老板親手包的餃子。
于聞嚷著沒胃口,吃得賊多。
熱騰騰的食物下肚,緊繃的精神終于放松一些。
大家有點昏昏欲睡,相互靠著在座位上發呆。
楚月說:“你們這組考生真有意思。”
游惑看著她。
大雪天,楚月卻抱著一杯冰啤。她喝了一口,解釋說:“昨天早上來這登記入住的那組,只有三個人吧,喏——”
她沖天花板指了指:“除了飯點,根本不出門。飯點都不一定出,吃東西只扒兩口就飽了。要麼發呆要麼哭。”
“三個人?他們考什麼?進去的時候幾個人?”于聞問。
“跟你們一樣啊。”楚月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最近在我這入住的,都考的同一場。”
于聞:“……同一場?獵人甲那個?只剩三個人?”
楚月說:“三個人是有點少,但多的也就五六個吧,人家那才是常態。
”
“你接待過多少組?”于聞想起禿頭變成的獵人甲,搓了搓自己的雞皮疙瘩說:“那豈不是有很多獵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