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下意識皺了眉。
他一貫討厭皮膚接觸,尤其這種突如其來不打招呼的。但老于擔心得真心實意,他忍了兩秒才把手抽出來:“不差這一回。”
這都三進宮了,有什麼可怕的呢?他心想。
就那麼一幢小樓,禁閉關過,血水掃過,骨頭肉渣都見完了,還能翻出什麼花?
況且,再怎麼煩人的處罰……哪怕是讓他跟那位001號大眼瞪小眼,也不過就三個小時。
他拎著最后一點兒耐心,沖老于擺擺手,頭也不回朝門口走:“那點處罰時間,睡一覺就過了。”
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這位屢教不改的哼先生——”
游惑在門口停住腳步。他握著門把手,面無表情地看向左邊。
秦究撐著沙發靠背站在那里,手里把玩著一根皮鞭……哦不,長皮繩。
他拖著調子問他:“你腳步匆匆,是要去哪里?”
游惑跟他對峙片刻,終于動了動嘴唇:“投胎,等你一起怎麼樣?”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聲,嗓音很沉:“受寵若驚,不過不用跑那麼遠。”
游惑皺起眉:“什麼意思?”
“啊對。”秦究轉頭看向屋里地方向,“我們另一位監考官呢?你是不是忘了告訴他這次的處罰措施?”
游惑將信將疑地看向154。
就見對方又摸出一張紙條,念道:“根據規定,同一位考生在一場考試中連續違規三次,將成為特殊對象,監考官全程現場監考,重點監控。”
眾人:“……”
不知道為什麼,監考官的語氣非常沉痛。
154看了游惑一眼,又繼續念道:“另剝奪該考生選擇權一次。”
屋內一片死寂。
片刻后,游惑看向秦究,冷聲說:“開什麼玩笑?”
秦究沖他比了個“請”的手勢,紳士得簡直討打:“沒開玩笑,離考試正常結束還有——”
他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手機,半真不假地看了一眼:“——36小時又24分鐘,這意味著我們要同室共處一天半。我們連行李都帶來了,就在門口,你不妨開門看一看?”
游惑打開門,朝外看了一眼。
門邊,兩個行李箱整整齊齊立在那。
游惑:“……”
36小時又24分鐘……
這就不是睡一覺的事了……這得他媽得長眠。
而且帶行李箱是要惡心誰???
“哦對,我還想提醒你們一句。”秦究的嗓音又響起來,“距離第二次收卷還有24分鐘,馬上就要變成23了。按照規定,違規考生這段時間里無權答題。為了防止某些屢教不改的先生強行犯規,我只能干點失禮的事了……”
秦究說著,手里的皮繩已經繞好了圈,順勢往游惑左手一套。
他抓著游惑的肩膀將他轉了個身,把右手也套了進來,然后猛地一抽。
啪——
繩套瞬間成結,死死扣住了游惑的手。
秦究站在他背后,扶著他的肩膀低頭說:“這是那只臟桶的回禮,喜歡麼?”
游大佬喜歡得快要炸了。
第9章 砍頭慶祝┃游惑向他伸出手,說:“頭拿來慶祝一下。”
閣樓不高,一根木柱豎在正中央,像傘柄一樣撐住屋頂。
不大的空間里塞了一張四柱床,床單被褥幾百年沒洗過,帷幔破爛不堪,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酸味。
秦究用手套抵著鼻尖,四下掃量。
“我想想,把你放在哪里比較好。”他輕聲說。
他個頭比游惑還要再高一點,站直就會撞屋頂,只能全程低著頭。
“床上?床柱剛好可以固定繩子。
寬度肯定是夠的,就是短了點。”
秦究搖了搖床柱,想試試堅固程度。結果一轉頭,就看見了游惑的“同歸于盡”臉。
要是于聞或老于看見游惑這副表情,肯定撒腿就跑,但秦究卻笑了。
他低沉的笑聲悶在嗓子里,說:“好吧,確實不那麼干凈,柱子也有點細,很大概率拴不住……這里地方不大,你希望呢?”
游惑冷著臉,不打算理他。
誰知秦究也不急,就那麼等著。
游惑被看了一會兒,終于不耐煩地說:“我希望你能自己躺到那張香噴噴的床上,把繩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把另一頭交給我,而我只要伸手一抽就徹底清靜了,可以麼?”
秦究瞇了一下眼睛。
有那麼一瞬,游惑以為他一定不高興了。誰知他又笑了一聲,說:“恐怕不太可以,我沒有那種愛好。”
游惑:“……”
神經病。
……
神經病還有殘留的人性,沒有真的把游惑安置在獵人的床上。
游惑坐在地板上,兩手背在身后,被捆在那根支撐屋頂的柱子上。
秦究繞過他去開窗。
閣樓的窗戶非常小,不比巴掌大多少。但寒冷的空氣灌進來,還是沖散了那股難聞的酸味。
秦究:“冷麼?”
這話簡直就是放屁,大雪天穿T恤,不冷難道熱麼?
但比起冷,游惑更受不了那股餿味。
他略過秦究的問話,皺著眉說:“能不能讓我站著?”
“不能。”
“……”
游惑冷冷地瞪著他。
秦究回到床邊,坐靠在木質小圓桌上,跟游惑面對面:“你腿太長,搞不好會沖我踉蹌一下。還是坐著比較穩。”
游惑:“……”
穩你媽。
接連氣兩回,游惑轉頭看向右側,懶得再搭理他。
右邊,本該是墻的地方蒙著一塊玻璃。從游惑的角度,可以透過玻璃看到樓下半個客廳,考生們或站或坐地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