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誰那里?”
“獵人甲?”于聞猜測道,“所以……其實是有獵人甲的,只不過他不在屋子里,而是出門打獵了?”
眾人有點慌:“我們又不能出門,他不進來,我們怎麼找到他?”
游惑:“時間沒到吧。”
……
眾人對時間的猜測將信將疑,但游惑已經拽了個椅子坐著烤火了。
大家忐忑不安地跟著坐下,圍在火爐旁發呆。
于遙撐著腰,小心地挪過來。她看了游惑一會兒,對方的側臉被火光勾了輪廓,比平時略顯溫和一些,但垂著的眉眼依然透著冷淡。
她滿臉愧疚地說:“對不起。”
游惑抬眼看向她。
于遙低聲說:“那個墨水……明明是我寫的,卻害你被罰。之前就想跟你道歉了,還沒開口你又被監考帶走了。”
游惑:“……”
于遙說:“我知道道歉也沒什麼用,下次如果再有什麼,我替你去。”
游惑:“……”
他垂著眼皮看了于遙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烤著火:“不用。”
于遙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她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問游惑:“你不怕麼?”
游惑伸直一條腿,火爐太暖和,烤得他又有點困。
他安靜片刻,懶懶開口:“怕什麼?”
“怕死,怕違規……或者隨便什麼。大家都很好奇,感覺你很厲害,好像什麼都不怕。”
“怕有用麼?”
于遙點了點頭,輕聲說:“也對,但克制不住吧。我就很怕……”
游惑眼也沒抬,說:“你膽子不算小,那種成分都搞不清的墨水你也敢往墻上寫。”
他說話不費勁,好像連嘴唇都懶得動,嗓音很低,有種冷冷的質感。但被溫暖的爐火一烤,也沒什麼責怪的意味。
于遙低下頭,依然愧疚得不知道說什麼。
她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其實……”
但話沒說完,她就發現游惑一條腿踩在椅子邊緣,手肘搭在膝蓋上,似乎又要睡著了。
她愣了一下,還是把話咽回去。她沒有驚醒游惑,又慢慢挪回到兩個老太太身邊。
“他怎麼又睡著啦?”老太太輕聲說,“他來之前是不是沒睡覺啊?”
于聞隱約聽見這麼一句,他看了游惑一眼,心說不,我哥睡覺了也這麼困。
于遙卻沒多話,她靠在老太太身上,目光落在遠處某個墻角,似乎又發起了呆。
……
不知過了多久,櫥柜上的時鐘輕輕跳了一格。
北京時間,凌晨四點整。
突如其來的雞鳴驚得大家一個激靈。
他們猛地坐起身,面面相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迷迷瞪瞪睡著了。
于聞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稍稍清醒一些。
他剛放下手,就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噓——”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輕聲問:“你們聽見沒?”
“什麼?”老于瞪眼看著兒子鬧鬼,一頭霧水。
“沒聽見?”于聞說,“就……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
屋里倏然安靜下來,沒人敢動。
所有人都一臉驚疑,屏息聽著動靜。
果然,過了大約幾秒。
咯吱咯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所有人都聽見了。
就像是……雪地里,有什麼東西拖拽著某個重物。
那個病號竹竿兒突然打了個手勢,指著窗外,無聲說:“這邊。”
他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屋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從門口投映進來。
接著,一個白臉人拽著一根麻繩子進屋了。
他骨架很寬,個子卻不高,臉像過度曝光的紙,眼睛也很奇怪,黑色的瞳仁部分太大了,以至于眼白所剩無幾。
他勾著背,一點點卷著繩子,腰間掛著的寬背刀和小陷阱圈叮當作響。
屋子里沒人說話,眾人眼睜睜看著他把一個麻袋拖進屋,然后關上門。
直到這時,他才轉頭看向爐火,漆黑的眼睛眨了兩下:“啊……真好,來客人了。”
眾人:“……”
……
來鬧鬼的這位,就是他們等了很久的獵人甲。
他緩緩搓著自己的手說:“這兩天大雪封山,我就知道又有食……唔,又有客人要來了。”
客人:“……”
“外面可真冷啊。”他輕聲慢語地說:“雪堆得太厚了,大家都躲起來了,幾乎找不到獵物。我花了很久很久,才挖出來一只。”
他踢了踢那個麻袋,沖眾人殷勤地笑起來,嘴幾乎裂到了耳根:“你們運氣可真好,趕上了我的飯點。”
他又嘆了口氣,解釋說:“沒辦法,雪山上東西太少了,總是隔很久才來一群。我得勒緊肚皮,才能活下去。所以我一天只吃兩頓飯。”
“早上4點一頓,下午4點一頓,跟我共進美餐的機會可不多。”他看著櫥柜上的鐘說:“哎呀,正是時候。你們在這等了這麼久,一定餓狠了,我都聽到你們胃里的聲音了,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客人:“……”
“你們一共幾位來著?”他伸出手指,一個一個按人頭數過去,“老太婆、病秧子、小流氓、酒鬼、酒鬼兒子……”
沒有一個稱呼是好聽的,但凡被他數過去的人臉都綠得很。
他數到游惑的時候頓了一下,不太高興:“怎麼還有一個睡不醒。”
“算了。”獵人甲被攪和了興致,轉頭看了一眼答題墻的題干,說:“聽說一共有13個人,但我的食物有點少,只夠12位,真遺憾。”
他說著,舔了一下嘴唇:“我是真的餓了。
不過你們還要稍等一會兒,我得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