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經質地前后搖晃著身體,嘴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言辭含混不清。
儼然嚇瘋了。
游惑看到禿頭就想起那間禁閉室,瞬間有點反胃。
“他一直這樣?”
“對啊。三個小時了,一點兒沒緩過來。”于聞打了個寒噤,又悄悄說:“他不是一直叨叨咕咕的麼,我還特地蹲那兒聽了一會兒。”
“說什麼?”
于聞搖頭說:“就聽見一句’命不好’,哦,好像還有一句’燒紙錢’什麼的,其他都沒聽懂。”
游惑“嗯”了一聲,沒多言。
“你還比他多罰了一次呢,怎麼好像還行?”于聞很好奇。
游惑懶得多解釋,敷衍地說:“方式不一樣。”
于聞:“那你都罰了些什麼?”
游惑掐頭去尾地說:“睡了一覺,給監考送了一桶血。”
于聞:“???”
“給監考送血干什麼?”
游惑冷冷地譏諷:“誰知道,他喜歡吧。”
于聞敏銳地發現,他哥說的是他,不是他們。
“哪個啊?喜歡那東西?他是變態嗎?”
游惑:“001。”
于聞:“噫……”
……
游惑跟監考官互不順眼,不想多說這個話題。
他掃視一圈,皺眉問于聞:“你們就這麼癱了三個小時?”
“怎麼可能。”于聞一指答題墻,說:“哥,你的解給了我啟發,所以我去寫了幾個字。”
游惑看向答題墻。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于聞的狗爬字。
游惑:“……”
于聞說:“我們老師說過,想到什麼寫什麼,哪怕不會,把思考的過程寫下來,沒準兒也能踩對幾分呢。”
游惑:“所以你寫了篇作文?”
他努力辨認著那些狗爬字,指著其中一行問:“這句是什麼?”
于聞比他辨認得還用力:“好像是……已知我們一共13人,餐具12份。”
游惑:“……你抄題目干什麼?”
于聞:“……我考試一般寫無可寫的時候,為了多幾個字,會強調一下題目的關鍵。
”
游惑:“……”
還他媽題目的關鍵。
他又指著另一堆圈圈:“這什麼?”
于聞:“G=mg,g=9.8N/kg……”
游惑:“這跟光學什麼關系?”
于聞:“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餐具跟光學什麼關系。”
游惑:“……”
于聞怕他哥氣死,又補充了一句:“光學也是有的。”
游惑懶得看長篇大論的廢話,直接問:“寫哪里了?”
于聞訕訕地說:“這,我寫了折射率、平行光、球面、透鏡、焦距、成像……這些詞都算光學的吧?還畫了倆鏡面成像的簡易圖。”
游惑面無表情,于聞想了想,還是把他哥從答題墻前面拉開,換了個話題:“不說這種不高興的事了。除了答題,我們還干了點別的。”
事實上,答題墻更新之后,他們就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
題目說:這是獵戶甲的小屋,他有13套餐具,但食物只夠12個人吃。
但他們找遍了閣樓、櫥柜、瓶瓶罐罐,一沒看到獵戶甲,二沒找到一份餐具,至于食物……
更是做夢。
“我們找了兩個多小時。”于聞喪氣地說,“就這麼個小破屋子,兩個小時啊!可想而知,真的翻遍了。什麼都沒有,狗屁題目。”
游惑問:“確定全都翻遍了?”
“其實也不是。”旁邊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竹竿男人咳了幾聲,插話道:“有兩個地方沒碰。”
他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指著那兩間鎖著的房間。
兩扇房間門上,一個掛著母雞,一個掛著公雞。脖子扭曲著,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看著窗外。
可能是那兩只雞模樣詭異,每次叫起來,不是違規就是收卷,所以沒人敢碰。
“我們找過鑰匙,沒找到。”
游惑點了點頭,走近細看了兩只掛鎖,又轉頭掃了一圈墻壁。
于聞生怕他哥抄起斧子劈門,連忙道:“哥!我玩過的游戲比在座所有人都多,這種上了鎖的門,最好別硬來。”
游惑涼涼地問他:“我看上去像智障?”
于聞縮回脖子,不敢說話。
過了片刻,他才訕訕地說:“那你為什麼要看墻?”
“獵具都有誰動過?”游惑問。
眾人聞言,目光都移向紋身男。
“操,他媽的看我干什麼!”紋身男被看得窩火:“之前冤枉老子藏刀,這次又要冤枉我什麼?”
“冤枉?”游惑皺眉。
“那麼多人滾一起,誰他媽知道刀從哪里掉出來的。”紋身男罵罵咧咧了幾句,煩躁道:“服了,跟你們這些傻逼解釋不清!”
游惑涼涼地看著他。
紋身男:“……”
靜默兩秒,紋身男說:“算了算了,你他……你要問什麼,問!”
游惑沖墻壁一抬下巴:“把你弄下來的獵具掛回原處,我看下位置。”
紋身男瞪著他:“我有病嗎?摘下來還要掛回去?”
……
三分鐘后,紋身男兜著一兜獵具,一一掛回原處。
游惑插著兜,跟在后面。
“我又不是狗,你能不能別一副遛大街的樣子?!”
紋身男不滿地罵著,但還是老老實實把最后一樣放了回去,然后隔空啐了一口,走開了。
“哥,獵具怎麼了?”于聞問。
游惑指著最后這扇墻說:“有兩個空釘子。”
“所以?”于聞依然不解。
“釘子上掛的東西去哪了?”
屋內安靜了一下。
忽然有人說:“是啊……少了兩樣東西。沒人私藏吧?”
眾人紛紛搖頭。
老于:“之前就那樣了。”
大家看著他。
“就……考試之前,我不是要出門轉一圈嗎?”老于沖游惑說,“你在睡覺,我就沒叫你。出門的時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沒有傘,當時這兩個釘子就是空著的,我確定。
”
“你的意思是,從我們進屋起,就有兩樣獵具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