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天,他才說:“算了,沒什麼。”
“……”
兩位下屬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又不敢造反,灰溜溜地走了。
……
小洋樓的3樓有個小閣樓,里面有一墻的白屏幕,每個屏幕都對應一個禁閉室。
禁閉室里的人經歷的場景都會在這上面投映出來,某種程度來說,這里能看到很多人的秘密。
不過此時,這間屋子上著厚重的鎖,沒人過來窺看。
有兩個屏幕正亮著光,一個是禿頭那間,一個是游惑那間。
禿頭男人所在的那個屏幕,鏡頭血色模糊,隔著那層紅色,隱約可以看見一個吊著肩膀的人影,和一片慘白的臉。
而游惑的那個屏幕,卻一片空白。
那個屏幕顯示的就是房間最原本的模樣,有三面鏡子,一個掛鐘,一張木桌和一個木凳,沒了。
……
三個小時后,154號拎著鑰匙來開禁閉室的門。
他做好了被胳膊大腿飛一臉的準備,結果鎖一撤,他就愣住了。
因為禁閉室里什麼也沒有,而被關禁閉的那位冷臉帥哥,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手肘擋著臉,就像是在真正的高中課堂上打了個盹兒。
154進門的聲音終于吵醒了他。
他皺著眉半睜開眼,看了154一眼又重新閉上,帶著滿臉的起床氣和不耐煩緩了一會兒,才直起身靠在椅背上,問:“關完了?”
154:“………………………………”
要不您再睡一會兒?????
第4章 二進宮┃你是不是打算住在這?
游惑從禁閉室出來,走廊一片安靜。
對面的禿頭沒了聲音,房間滲出來的血流淌得到處都是。
他略帶嫌惡地皺起眉,讓開血跡往外走。
沒走多久,他又忽地停住腳。
一種詭異的、被窺伺的感覺如影隨形,就像有什麼東西勾頭看下來,毫無生命機質的眼睛靜靜地盯著他。
游惑抬起頭。
頭頂是白色的天花板,除了一盞晦暗的燈,什麼也沒有。
……
“哎呦,操!差點兒違規睡過了,要死的棺材臉居然不——”有人急步從樓上下來,剛拐過走廊,嘀嘀咕咕聲就猛地剎住。
“你!咳,你出來了?”
游惑從天花板收回視線。
來人是監考官922號。
他看到游惑,立刻換回公事公辦的語氣,說了句“借過”便大步走到走廊深處,打開那扇汩汩流血的門。
片刻后,禿頭被放了出來。
922架著癱軟的中年人,走得像個偏癱。
“你怎麼還在這?”他問。
游惑插著口袋懶懶地說:“等你,我對變骨灰沒什麼興趣。”
922:“154呢?”
游惑:“不知道。”
“個要死的假正經又偷懶去了?”
922在嗓子底咕噥了一句。
他把逐漸下滑的禿頭往上拎了拎,也沒工夫糾纏,朝門外偏了偏頭說:“走吧,送你們回考場。”
……
小洋樓二層。
秦究抱著胳膊,懶洋洋地斜倚在窗邊,眸光垂落。
房間里的燈光投映在樹林里,922帶著兩個考生從光影中穿過,很快淹沒在雪霧里。
秦究瞇起眼睛,盯著那處有些走神。
黑鳥突然低啞地叫了兩聲。
又過了一會兒,秦究才“嘖”了一下直起身。
他走回桌邊,撥弄著黑鳥尖尖的喙,順手給它喂了一粒食,說:“是不是好像少了什麼?”
黑鳥惟妙惟肖地嘲了一聲:“呵。”
秦究:“一位監考官?”
黑鳥:“呵。”
秦究敲了鳥嘴一下,開門下樓。
沒走兩步,黑鳥撲著翅膀跟了過來。
他在大廳環視一圈,拐進了那條走廊。
其中一間禁閉室隱約傳出椅子挪動的聲音,正是剛剛關過游惑的那間。
秦究挑著眉,好整以暇地敲了三下門:“有人?”
里面椅子重重砸了幾下。
秦究:“我方便進去麼?”
椅子快把地砸塌了。
秦究卸了鎖。
門一開,露出了失蹤的154號監考官。
他正累撅在椅子里,兩手背在椅子后面,身上捆著繩,嘴里塞了個偌大的紙團。
紙團上,有人用馬克筆冷靜地寫了幾個字:
滾你媽的小姑娘。
秦究忽然笑了。
154正要帶著椅子蹦一下,提醒秦究先把他放了。
結果看到笑又有點慫,把椅子輕輕放下了。
好在那句罵人的話,秦究沒欣賞太久。
片刻之后,154總算甩開繩子恢復了自由。
他揉著被勒紅的手腕,痛斥:“我做監考官三年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考生!人家哭天搶地,他睡覺?人家誠惶誠恐不敢惹監考,他上來就給我捆了好幾道?”
秦究撐著桌子聽完,懶懶地說:“罵得還挺押韻,繼續。”
154:“……”
如果可以,他想把紙團上的“滾你媽”展示給老大。
“身為監考,被考生反捆在禁閉室,丟人嗎?”秦究瞇著眼睛問。
154繃著棺材臉:“丟。幸好沒讓922看見,不然他能笑兩年。”
所有熟悉這套機制的人都知道,監考官都是歷屆考生里抽選的。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完成這個身份轉化。
這些人按執行力和強悍程度排了序,就是如今的監考官號碼。
序號是個位數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沒人敢惹。
比如001。
“你剛才說,那位……”秦究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一個形容詞,不過最終還是挑了一下眉,說:“考生在禁閉室睡覺?”
“對。我進來的時候,鼻子還是鼻子,眼睛還是眼睛,禁閉室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沒有任何變化。他根本沒有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