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于剛要轉頭隆重宣布這個消息,就被于聞死死按住了嘴。
“不不不別!”
于聞假裝在安撫老于,啪啪啪猛拍老于的背,一邊說:“放心放心,我哥一定不會有事!”
老于血都要被他打出來了。
他又用極低的聲音說:“哥說 ,刀被藏了。”
……
雪下得更大了。
風沒個定數,四面八方地吹。到處都是霧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山和樹影的輪廓,但遠處有燈。
游惑冷著臉走在雪里。
他被推出門的瞬間,身后的屋子就沒了蹤影,想回也回不去。
不過有一點可以證實——在監考官的陪同下,他們不會在雪里粉身碎骨。
但比起雪,監考官更讓他糟心。
禿頭還在號喪,搞得他像個送葬的。好在路不算很長,在凍死之前,他總算看到了房子。
那是一座小洋樓,孤零零地被樹林包圍著。
一般來說,鬼片就喜歡盯著這種房子拍。
“到了。”154號把游惑往屋里推了一下。
燈光映照下,游惑那張好看的臉可能凍硬了,薄唇緊抿,皮膚冷白,薄情寡義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小樓也不知是哪個鬼才搞的裝修,一層到處是壁畫和雕塑,大大小小填滿了角落,隨便一轉頭,就能看到一張白生生的僵硬人臉。
禿頭一進屋就坐地上了。
眼看著又要暈開一灘水跡,922號毫不猶豫把他拖進了走廊。
禿頂的哭叫從那邊傳來:“干什麼?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亂來了!你要干什麼?”
“怕麼?”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
那位001先生正站在游惑旁邊摘手套,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游惑看了他一眼,徑直掠過他走了進去。
154號看了一眼游惑,又看了一眼001。
“看我干什麼?”001監考官沖走廊一抬下巴,懶洋洋地說:“快去,有人迫不及待。”
……
小洋樓看上去不大,那條走廊卻很長。
長得讓人懷疑是不是碰到了鬼打墻,怎麼都走不出去。
好在并不是真的沒有盡頭。
幾分鐘后,922在前面停住了腳步,打開了一扇門,把禿頭推進去,然后上了鎖。
游惑終于冷臉開了口,問:“怎麼處罰?”
154號愣了一下,說:“關禁閉。”
游惑:“……”
他覺得這群人可能玩過家家上癮。
他看了154號一眼。
154:“沒騙你,確實是關禁閉。”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監考官,在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居然一改常態,有一點緊繃。
“你在害怕。”游惑說,“你被關過?”
154皺了一下眉:“我怕什麼,你比較需要害怕。”
這話剛問完,他感覺腳下有點怪,鞋底的觸感不一樣,似乎變得有點……黏膩。
緊接著,他又聽見了一點細微的水聲。
他低頭一看,就見一片濃稠的水從一扇門底下滲出來。
那扇門關著禿頭。
愣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那是血。
沒過兩秒,禿頭的叫聲隔著門穿了出來。因為隔音很好的緣故,顯得悶而遙遠。但即便這樣,依然能聽出凄厲和崩潰。
“放心,死不了。”154說著,打開了對面的另一扇門,趁著游惑出神,把他推進了門里:“抓緊時間。”
說完,他嘭地關上了門,在外面咔嚓咔嚓地上鎖。
游惑聽見他的聲音從門縫里模模糊糊地傳進來:“拿錯文具而已,不至于那麼狠。禁閉室只會讓你反復經歷這輩子最恐懼的事情,3個小時之后我來接你。”
……
小洋樓2層的一間屋子里,001號監考官坐在一張扶手椅里,一手支著下巴。
桌上有個金屬制的鳥架,上面站著一只通體漆黑的鳥。
他的眸光落在窗外的雪林里,手指正撥弄著鳥頭,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922號監考官正在瘋狂抱怨:“踏馬的一路上尿我四回,我說一句他一個尿驚,說一句他一個尿驚!”
154號進來,手里的紙條抖得嘩嘩響:“小姑娘!你自己寫的小姑娘!”
他那張棺材臉終于繃不住了,如果借他一百個膽子,他就敢把那張小紙條懟到001的臉上去。
可惜他不敢。
不過他倆罵了一會兒后發現,扶手椅里的人毫無回應,依然目光沉沉地落在窗外。
“老大?老大?”922試著叫了兩聲,最后不得不提高音量:“秦究!”
那位001先生終于回過神來。
922把154往前懟了一步,自己溜得八丈遠。
154:“……”
我日。
秦究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掃了一圈:“走神了沒聽清,重抱怨一遍?”
154搖頭說:“算了算了。”
922訕訕上前:“老大……你干嘛了?”
秦究挑眉道:“你這是什麼沒頭沒腦的話?”
“沒……我就是感覺你好像心情不好。”922說。
“有麼?”
“有……一點。”922斟酌道:“因為被拽過來監考?”
“不是。”
“那你怎麼……”154咕噥了一句。
“聲音高點,后半句沒聽清。”秦究瞥了他一眼。
他漆黑的眸子盯著人看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不安,哪怕154和922跟了他快三年了,也依然不太習慣。
154又往后縮了半步,清了清嗓子說:“我說……您心情很好,干嘛還拽個沒犯規的人過來。這有點違反規定吧。”
秦究說:“我在遵守規定,他手上沾了那’墨水’你沒看見?”
154愣了一下:“哦,我沒細看……”
秦究撥著黑鳥的頭,說:“況且……”
922和154豎起耳朵。
然而他們這位老大況且了有十分鐘吧,也沒且出什麼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