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祁白了黃呈一眼:“他在首都有自己的工作。”
黃呈說:“總之這里以后就歸你管了。”
傅書祁一臉無語,不想看他也不想說話。
莊聞初今晚一直聽著他們講話,感覺這兩人應該是認識了很多年的熟人,雖然年齡相差了快三輪,但是相處起來很隨意。
不過現在的氣氛有點微妙,他猶豫再三,從背包里拿出民宿房間的鑰匙,問黃呈:“黃老板,這真是你的夢中情人送的嗎?”
黃呈叼著煙,垂下視線看了幾秒鑰匙串上的白玉海螺,忽然很痞氣地笑了一下:“是啊,我的夢中情人送的。”他把鑰匙拿起來,拇指擦過海螺表面的紋路,瞇起了眼睛,“有……二十年了。”
然后他說了一句讓莊聞初十分訝異的話:“如果夢中情人成了枕邊人,傅老板該叫我爸。”
“不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不可能,”沒看多久黃呈就把鑰匙還給莊聞初,“蔓一的心里一直有無法取代的人。”
莊聞初看著他,一時說不上話來。這麼看黃呈和傅書祁確實認識很多年了,而且黃呈還單方面喜歡傅書祁的媽媽。
黃呈的舉手投足總有一種痞里痞氣的氣質,應該是那種挺會玩的人,會被才華橫溢,性格又特立獨行的漂亮姑娘吸引,一點都不稀奇。
莊聞初開始有些好奇了,傅書祁的媽媽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
“我年輕的時候挺叛逆的,漂亮姑娘漂亮小伙都喜歡,這周帶他去海灘下周和她去看電影,從來沒有對誰動過真感情。可能這就是守恒定律吧,一旦遇到真愛,把太陽摘下來送給她她都只把我當朋友。
”
黃呈對傅書祁說:“小傅,你說如果我去柬埔寨真的把她找回來了,她會不會覺得我可能象征著一個新的開始呢?”
傅書祁靜默兩秒,聳了聳肩:“我不知道。”
“木頭,”黃呈又用食指點了點傅書祁,“什麼時候輪到你開花啊,鐵樹,我看周周都追你很久了。”
莊聞初轉頭看向傅書祁,他還挺想知道傅書祁會怎麼回答。
傅書祁面無表情道:“我不喜歡她。”
“這麼絕情……”黃呈叼著煙笑了笑,眼神在對面兩個人身上游走,“該不會一直記恨人家把你的花弄壞了吧?都過去多久了。再說你弄那麼多花又不見得有時間照顧,小姑娘無心之失啦……”
“那又怎麼樣,”傅書祁冷冷地打斷他,“這不是弄壞我東西的理由。你倒是挺護短。”
氣氛有些僵硬,莊聞初便伸手扯了扯傅書祁的衣角,看見他皺起的眉頭緩和一點才放開。
對面的黃呈點點頭作投降狀:“我的錯,不說了。可你總得找個對象啊。”
“黃老板,”傅書祁雙手抱在胸前,表情從一臉不悅變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已經出現了中老年人的典型癥狀,最好注意一下。”
黃呈眨眨眼,徹底投降了。
他們從餐廳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了。
黃呈要回去核對離開的這段時間民宿里的賬本,就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消食。
臨走的時候他拉住傅書祁,在他耳邊低聲問:“你暗戀對象?”
傅書祁的背僵硬了一下,皺眉看著黃呈。
黃呈瞇起眼觀察傅書祁的表情,眼神頗意味深長,然后他嬉皮笑臉地點點頭:“傻子都能看出來。
”
說完,他使勁拍了拍傅書祁的肩膀,抽著煙往回走,一時興起還用蹩腳的粵語唱起了“待我心世間始終你好”。
……中老年人。
這個時間點還有幾個人跟他們一樣在海灘上散步,海風掠過海面的聲音蓋過了他們的說話聲,只有挨在一起的兩個人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你認識黃老板很久了?”莊聞初問。
“小的時候我母親偶然認識了跟他約會的女孩,”傅書祁說,“是他把我母親介紹給老九的,否則我們可能就要因為交不起房租流落街頭了。所以……他和老九都是我的恩人。”
“那,之后你會接手他的民宿嗎?”
傅書祁想了很久才回答:“也許會的。”
“他以前追求了我媽媽很久,后來知道不可能也就沒有繼續了,但是一直明里暗里挺照顧我們。”傅書祁說著忍不住皺了下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人都這樣,總是催我……談戀愛什麼的,所以……”
莊聞初“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看出來了。”
傅書祁皺著眉看他。
“看出來你不喜歡周周了。”莊聞初補充道。
傅書祁的表情這才放松下來。
“那,”又走了一會兒,莊聞初扶了扶眼鏡,有些緊張地垂下目光,“我能問,周周弄壞了你的什麼東西嗎?”
傅書祁轉頭看他,很快說:“我從來都不喜歡她。”
“我沒有說你喜歡她……”莊聞初咽了口唾沫,他實在不太習慣撒謊,“我只是好奇,對不起,你不想說……”
“那是送給你的。”傅書祁停下腳步,忽然說。
莊聞初怔住了,也停下步伐轉頭看他:“什麼?”
傅書祁微微低著頭,莊聞初第一次見他這個模樣,看上去有點委屈,像一條淋了雨小……大型犬,讓莊聞初覺得有些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