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可能是沒機會了吧。”
“怎麼會呢?”林向北連忙否認,“傅老師說了,機會一直都在的,就看能不能及時抓住。”
莊聞初翹起嘴角笑了:“傅老師說得對,我就是沒有及時抓住啊。”
林向北抓了下頭發,他沒心沒肺慣了,不擅長應付這種時刻:“可是他還說,有的機會是一直在原地的,那叫命中注定……”
莊聞初臉上的笑意慢慢減淡了,他轉頭看了一會兒向日葵,說:“沒關系的。”
談話沒再繼續下去,莊聞初覺得要林向北陪自己這樣悶的人聊天是一件很為難對方的事。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覺到了之前莊聞初無意中發現的空地,老梧桐依舊孤獨地生長在這里,樹干中間的空洞讓它看起來更加孤寂。
“小北,”莊聞初站在稍遠一點的距離看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老梧桐,“為什麼這棵樹的周圍沒有種別的東西?”
林向北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摸了摸粗糙生硬的樹皮,轉身朝莊聞初招手,讓他過去。
莊聞初不明就里地走到他身邊,聽見林向北低聲說:“這里本來是要建一個噴泉的,但是傅老師不愿意挪開這棵梧桐樹,還說這里要給他空出來位置。”
“你看,”他指了指地上紋路與其他地方不同的石板磚,“這些石板都是翻新之前就留下來的,傅老師留了一個小片地方沒有拆,是特地弄得跟別的地方不一樣的。”
莊聞初順著林向北手指移動的方向看過去,他上一次來就發現了,這里就像在舒適愜意的庭院里劈開了一個全然不同的異世界,只有老樹舊石,荒涼而寂寞。
他回頭看著漆黑干枯的樹洞,問:“為什麼呢?”
林向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以前見過傅老師一個人待在這里。”
“一個人待在這里?”莊聞初看著他。
“是的,除了傅老師和打掃的阿姨,幾乎沒有人會來這邊,我恰好有幾次路過這里,碰見傅老師兩次。”林向北轉過身,后背貼著樹干,“他一個人坐在這里一動不動,好像在對著樹說話,但是我不敢靠近,所以聽不清楚。”
“有一次他喝醉了,手邊放了三個啤酒瓶,手里還拿著一個,也是一動不動坐在地上。”
“怎麼不叫他呢?”莊聞初忍不住說,“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林向北又抓了抓頭發:“傅老師酒量很好的,那種啤酒度數很低,他能一次喝十瓶都不倒。而且……我不敢,莊哥你不知道,當時我就站得那麼遠,”他指了一下遠處大致的一個位置,“都能感覺到他整個人氣壓很低,低到了極點。”
“我從來沒見過傅老師那個樣子,哪怕他平常話不算多,也沒有給人這麼低落的感覺。”
莊聞初微微皺眉:“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林向北看了莊聞初一眼,“他一個人站在樹的面前跳舞。”
“跳舞?”
“……嗯,就是他喝醉了那次。我當時怕他出什麼事,就站在比較遠的地方看著,見他把手里的啤酒喝光以后就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跳舞。”林向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將那晚的所見仔細回憶出來,“我看著像是雙人舞的步子。”
莊聞初碰了碰老梧桐干巴巴的樹皮,先是用手指觸摸,再緩慢地將整個手掌貼在上面,然后把額頭壓在手背上。
就好像能聽見樹木的呼吸,還有傅書祁當時對樹洞講的話。
莊聞初閉上眼數著自己的心跳,數到第十下,他將攤開的手伸進樹洞里,在黑暗潮濕的空洞里用力一握。
只有迅速從指縫流過的空氣。
要怎麼才能抓住一個人心臟的回聲呢?靠耳朵聽,還是用手去碰?
第二十五章 悸動
莊聞初問:“小北,你上次的話還沒有說完,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你們傅老師正在追求的人?”
“啊,”林向北撓了撓頭,猶猶豫豫地說道,“怎麼說呢……因為,因為傅老師在高中的時候有喜歡的人,我就想八卦一下。”
莊聞初轉過身,后背倚著樹慢慢坐下來:“喜歡的人?”
“嗯……傅老師三番幾次拒絕周周,也是因為他一直都在想著曾經喜歡的人吧。”林向北覷著莊聞初的臉,思考怎麼把話說得委婉又明白,“傅老師的房間里有一本厚厚的冊子,我不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麼,只知道傅老師很寶貝那一本東西,從來不讓我們亂碰,但是他又不舍得鎖進柜子里。有這麼厚。”
林向北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大致的厚度,目測有五六厘米。
莊聞初仰起頭,看著頭頂上梧桐繁茂的枝葉:“放的應該是和花藝有關的資料。這是周周告訴我的,為什麼她會知道?”
林向北頓了一下,然后用力嘆了口氣,也坐下來跟莊聞初挨在一起:“莊哥,你說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會去做不好的事情呢?喜歡不應該把人變得美好嗎?”
“怎麼這麼說?”
林向北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周周確實很喜歡傅老師,她那時候有事沒事就往這邊跑,我們都看出來了她的心思,大家當她是朋友還時不時給她出主意,相處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