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會過敏?”
“吃水果不會哦,”莊聞初想起了傅書祁拿著藥瓶在看的場景,“你吃多些。”
“謝謝。”傅書祁用牙簽戳了兩塊吃起來。
兩張沙灘椅都沒有放平,只是傾斜了一點角度,莊聞初靠在椅背上,視線時不時落在傅書祁身上。
傅書祁今天穿的是面料柔軟的花色襯衫,橄欖綠與灰白色交織而成的圖案簡潔又有設計感,紐扣從最上面開始往下解了兩顆,露出一點鎖骨和小麥色的皮膚。下半身還是昨天那條白色沙灘褲,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如果這里是游人眾多的海灘,那他一定會吸引不少目光。
因為身體問題,莊聞初的身材偏清瘦,肌肉都是薄薄的一層覆在骨骼上,他不能夠過度地鍛煉身材,所以每次見到體格比自己精干的同性他都會下意識多看兩眼。
莊聞初在初中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和別人不一樣,曾經有女生跟他表白,甚至在畢業典禮上提出與他擁抱一下,他心里都沒有一點異性相吸時會產生的情感波動。
不過雖說他喜歡男性,但是這麼多年待在男多女少的理科班和理科專業里,也就只對陳睿楹一個人動過心。
“在想什麼?”傅書祁打斷了他,上半身湊過去攤開手掌放在莊聞初拿著的那塊芒果下面,“牙簽不夠力,再不吃芒果就要掉在地上了。”
莊聞初連忙坐起來,低一點頭把搖搖欲墜的芒果含進嘴里,含糊道:“不小心發了個呆。”
芒果已經被安全吃掉了,傅書祁便把接住芒果的手收回來,重新把上半身靠在椅背上。
他看著莊聞初把蹭在嘴角的一點芒果汁舔干凈,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移到莊聞初的腳踝上。
莊聞初換成了盤腿坐的姿勢,原本到膝蓋的休閑褲往上縮了一點,卡其色的布料在陽光下襯得他肌肉勻稱的腿更加白皙,戴在左腳踝上的紅繩非常顯眼。
手工編織的紅繩上沒有多余的墜飾,正好卡在莊聞初凸起的踝骨上方,仿佛是為了這雙腳量身定做的。
傅書祁滑開視線,一會兒又轉回來看俯身用牙簽戳芒果的莊聞初:“為什麼要在腳上戴紅繩?”
莊聞初戳芒果的動作頓了一下,去看自己的腳踝:“你說這個?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了我腳上。”
“怎麼會不知道哪里來的,”傅書祁不自覺地用手指捻著牙簽轉,“不是你自己戴的?”
“不是,”莊聞初搖頭,把一塊芒果放進嘴里,“是高中那會兒去春游,回到家洗澡的時候忽然發現它綁在我腳上,不知道哪里來的。去云頂山那次,你還記得嗎?”
“沒什麼印象,”傅書祁把手指間的牙簽輕輕折斷,沒怎麼經過思考就回答了,聽起來有點敷衍,“一直沒發現嗎,既然是來路不明的,怎麼不摘了?”
莊聞初又搖頭,猶豫片刻,說:“我……我媽媽在我小時候一直說要給我去一座很靈的廟里求一個保平安的符,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帶我去,就已經走了。我當時看到的第一反應也是要摘的,但是想起了媽媽,就干脆一直戴著。”
“你戴著很好看。”安靜了一會兒,傅書祁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兩個芒果很快吃完了,又扯了一些話題聊了幾句,差不多就到了樓下餐廳的營業時間,兩人收拾好東西一起走下樓。
阿落已經不在前臺了,換了一個年紀比較小的男孩坐著玩手機,看見他們下樓趕緊站起來問好,對傅書祁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祁哥”。
看著傅書祁又恢復到慣常沒什麼表情的樣子,莊聞初忍不住笑了一下,抓了抓他的衣角,壓低聲問:“怎麼這里每個人都喊你哥?”傅書祁也才二十四歲,阿落姑娘雖然明媚,但一看就比他年紀大,卻也喊他“祁哥”。
傅書祁語氣淡淡的:“他們自己的習慣吧。”
“我倒覺得是你長太高太有壓迫感了,學弟。”莊聞初彎起眉眼笑了一下。
“你真的這麼覺得?”傅書祁問。
見他認真起來,莊聞初擺擺手:“我不覺得。”
“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男孩新來的,膽子小很正常。”傅書祁并不否認自己的“壓迫感”,“學長,我當然不如你有親和力。”
莊聞初沒想到他把話題拋回了自己身上,還沒想好回些什麼,傅書祁就推開餐廳的門走了進去,他便跟了上去。
現在雖然是營業時間,但十一點鐘就吃午飯的人幾乎沒有,所以餐廳里只有幾個服務生在布置餐桌。
昨天早上給他們點餐的男服務生看見他們走進來,朝他們揮了揮手:“祁哥,莊先生,這麼早來吃飯啦?”其余人聽見他講話,都看向了門口。
“不吃飯,”傅書祁跟他們每一個人都點了點頭,“來找點東西。”
服務生叫小釘,左耳垂上戴了個亮黑色的圓形耳釘,說是在別的城市讀大學的女朋友送的。
小釘剛鋪好一張桌子,走過去:“找東西?莊先生今天早上來過,是丟了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