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校老師。”鄭竹陽走到茶幾邊,從籃子里拿出一個蘋果快步走到廚房里,洗了干凈后回來遞給母親。
女人接過蘋果并不急著吃,只是擱在薄布上,而后伸手招呼著許為溪:“快坐快坐!原來是老師啊,您看我這孩子,平時還懂事,這會兒怎麼這麼粗心,哪能讓老師站著等這麼久啊!”
“只是在圖書館遇到了鄭同學,就一路走過來了。”許為溪干脆就順著人給安排的身份接了話。
“那老師,我家小陽現在學習咋樣啊?在學校里還受同學欺負嗎?平時在學校里還要麻煩老師多照顧啊!”女人聞言,手緊抓著輪椅的扶手,身子往前傾,連忙道。
鄭竹陽伸手將女人腿上的薄布拉了拉,“媽,老師一天天的那麼忙,要管的學生那麼多,你就別麻煩人家了。”
“當著老師面說什麼呢你這孩子。”女人撇了撇嘴巴,埋怨地看著自個兒子,“這老師我看著和善,跟那些誤人子弟的不一樣!”
“鄭同學在學校里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好好表現,高考加把勁,一本重點是不費事的。”既然是扮老師,那就好話說到底,許為溪在這方面是信手拈來的,更何況鄭竹陽本身的成績就不差。
聞言鄭竹陽淡然地瞥了許為溪一眼,“老師,您之前不是說還要回學校拿東西嗎?”
得,這是下逐客令了,估摸著時間上來也有一會兒了,梁亭松還在樓下等著,確實不能耽誤太久。
“那我先告辭了,鄭同學,在家里要好好復習哦,期待你的好成績。”許為溪笑著說完后,便離開了。
鄭竹陽蹲在母親身邊,將頭靠在母親僅剩的一條腿上,手握著母親的手,只是這樣安靜的呆著,什麼也沒說。
女人伸手揉了揉自家兒子的頭發,自那件事之后,鄭竹陽很少在她面前袒露這樣的一面。人都是有脆弱一面的,與年齡性別都無關,只是萬事蹉跎鞭策著人堅強勇敢。
鄭竹陽也不過十六七歲,再堅強又能堅強到哪里呢?高中三年,把天真柔弱的少年帶走了,最后還給女人一個看起來足夠撐起一個家的支柱。
而在這一刻,鄭竹陽終于愿意重新在母親的目前展現出自己的脆弱,這讓女人一時百感交集,她的手移到了鄭竹陽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是不是累了,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比起優秀,媽媽更希望你過得開心。”
許為溪上車的時候,安排來監視的警員也到了,梁亭松跟他們交代了幾句后,就開車帶著許為溪離開了鄭竹陽家。
察覺到人的情緒不對,梁亭松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許為溪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他的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鄭竹陽的母親對兒子的遭遇只在校園暴力上,是不知道現在的事的,如果真的要進行筆錄,就注定逃不開知道真相。
貧苦之家,原本就不幸,未來可能還會面臨雪上加霜。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啊,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姚枝年的行動很快,拿到通知書后就帶著警員去了公交總站,跟負責人進行交談后,對方讓他們稍等后一會兒,便去總調室查找了公交車行進班次。
約摸著十幾分鐘后,便確定下來目標公交車,而駕駛員正好在站內休息。
駕駛員在了解情況后,便立刻配合調查,每趟下來都會清理汽車,遺漏的手機之類的是沒有看到的。負責人和駕駛員將下午兩點和四點之間的車內監控調取出來后,直接交給了姚枝年。
梁亭松和許為溪達到市局時,謝圖南正隨便找了個工位坐著看書。看到人回來了,便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
關泓升被送去了拘留所,由警員們搜查到的東西都已經送到了分析室里,與失蹤學生們的東西進行比對確認。
許為溪直奔茶水臺去倒水喝,一路上悶著氣不舒服,梁亭松則直接進了辦公室,準備去鄭竹陽家進行筆錄要帶的材料等等。
“情況怎麼樣?”謝圖南走到許為溪身邊,他不是什麼八卦的人,但是現在畢竟涉及到了案件中,該了解的還是得了解一點。
“沒事。”許為溪端著杯子又灌了兩三口,“師哥,一會兒讓梁亭松給你說說當線人要注意的事情,我覺得你這兩天內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我看著這距離高考也沒多久了,你們的把握有幾成?”謝圖南靠著茶水臺似有若無地問道,越是這種臨近大事件的時候,時間就越發緊張。
“師哥,在生命面前,其他的利益價值都可以進行讓步。高考只是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而生命是那些孩子們的全部。”許為溪放下茶杯,鄭重其事地看著謝圖南,而后抬手指向正在忙碌的警員們,“不管有幾成把握,不管多久,我相信我們能將孩子們帶回來的。
”
“因為他們一直在努力。”
謝圖南順著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默了一會兒而后低下頭,輕笑道:“那我也要努力了,就不麻煩梁組長了,我直接去找我父親,節省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