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亭松思索了片刻開口,許為溪一怔,梁亭松說的查一查絕對不是簡單的詢問這麼簡單的。
調查一個只存在可能的線索,運氣好的話可以得到符合預期的結果,但如果方向不對,有可能投入大量警力后還是一場空。他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甚至已經做好了被駁回的準備,沒想到梁亭松很認真的聽進去了。
武警那邊已經領著人進候審室了,兩人對視一眼,許為溪往梁亭松身邊湊近了一步,“我去跟計鳴淇聊聊。”
但是他剛準備撤退,手腕就被梁亭松握住,許為溪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拉著往審訊室走了,“先審問閔仲方,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探視。”
“沒事,我就是去試探一下計鳴淇的反應。”梁亭松手上沒有用多少力,許為溪手腕一掙就掙脫了人的束縛,往后退了兩步,“保證回來的時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梁亭松看著許為溪的模樣,嘆了口氣,“要是有什麼情況就打電話給我,等我過來,不要像之前一樣直接走了。”
“放心。”
接見室在另外一棟樓,原本探視是有限制的,但因著這次是和梁亭松一起來的,許為溪還是沒有費太多功夫就見到了計鳴淇。
許為溪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幾分鐘后,計鳴淇便跟在武警后面進了接見室,入座后將雙手抬放在桌面上,他的面上沒有表情,只是眼角帶著一些新傷,手腕間還有一些烏青。
慶州市看守所里的房間分為十人內通鋪和十五人通鋪兩種,這類多人同住的情況,導致幾乎每間房都有“頭兒”,有些表現良好的“頭兒”會作為警方的暗中幫手一起管教新入的犯人,至于管教方式,大多都是物理層面的。
許為溪估摸著計鳴淇臉上的傷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沒什麼好看的,說吧,找我又想問些什麼。”計鳴淇有些不耐煩地抖著腿,語氣里一如既往的不屑。
許為溪也沒有跟人拉扯一堆,直接拋出了自己的問題,“當時引你合作的是不是閔仲方?”
計鳴淇聽到名字,腿部的動作一頓,隨意換了個靠著的姿勢,手半掩在臉邊,冷哼著笑出了聲,“你是不是記性不好,我說過了他們是被我找上門的,我是主謀。”
計鳴淇并不知道閔仲方已經被抓了,只當是許為溪利用自己的方法查到了些蛛絲馬跡,而他的回答,也直接印證了許為溪的猜想,閔仲方確實和兩起拐賣案都有牽連。
但是計鳴淇這種非犟到底的臭小孩語氣,確實讓人不舒服。
“我沒那個興趣撈你。”許為溪用余光瞥了眼站在一邊的武警,在這里說撈人他估計是頭一個,哪怕現下大家屬于半個同行,還是得收斂一點。
計鳴淇撇了撇嘴,但是不以為然,“那可說不準,萬一哪天你發現,我很有利用價值呢?我可是你目前來說忠實的伙伴呢,許老板。”
“那就來展示下你的忠誠。”許為溪身體往前一傾,雙手合攏搭在桌上,目光緊鎖著計鳴淇的雙眼,“閔仲方在里面是什麼等級?”
這種組織內部都是有較為嚴格的等級管理,能夠同時掌著傳銷和拐賣兩條線的人,必定不會是什麼小角色。
“我想想啊。”計鳴淇聳了聳肩,給出了一個簡單地回答,而后又狡黠地笑了一下,“有可能只是普通小怪,但也有可能是更高階一點的boss。
”
許為溪對于計鳴淇這種看似老實交代其實交出一堆模棱兩可的回答的情況以及見怪不怪了,閔仲方的身份應當是介于這兩者之間的,手下管著一群人,但是上層的人更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整個慶州市還有像閔仲方一樣的人存在?閔仲方已經被抓了,作為“小boss”的他會不會讓背后的人想辦法來救?
許為溪看著計鳴淇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手指捏著另外一只手的指根,慢慢摩挲著,片刻他往玻璃屏的一側湊近了一些,說了一句話。
計鳴淇聞言一愣,連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瞪大,直看著許為溪的那雙眼,片刻后肩膀抖動了兩下,止不住的大笑起來,身邊的武警看到這種情況,立即出聲斥止。
“你……哈哈,你真是。”計鳴淇笑得太用力咳了兩下,他伸手抹了把臉,才稍稍平復下來,隨即輕嘆了口氣,站起身將捆著手銬的雙手抬舉著往武警那邊揚了揚。
在武警過來的那短暫時間里,計鳴淇饒有興致地看著許為溪,對于剛剛那句話作出了自己的評價:“雖然聽著有病,但是很有意思。”
另一邊的審訊室——
白熾燈在頭頂漫著光,閔仲方窩在椅子里,雙手耷拉著放在腿間,隔著鐵欄桿的窗,他的目光往面前三個警察身上來回瞟,在心里打著小算盤。
前面那群小丫頭的案子估計也是這群條子整的,一次兩次地壞他好事,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別說被抓進來了,這群人連他的毛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