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許為溪所說,現在許為溪是案件重要參與人員,甚至有殺害楊舟月的嫌疑,在醫院檢查過后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可能隨即就會被送到拘留所候審,但是梁亭松并不愿意用手銬。
大概是因為許為溪剛剛喊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梁警官。手銬是用來制服壞人的,不是用來制服心上人的。
盡管車開得已經很平穩了,但藥物余效刺激得人暈車反應更加強烈,許為溪只能緊咬牙關,強忍著涌上喉頭的惡心。
梁亭松不時地朝許為溪看一眼,幾次想要停下車讓人緩一會,但都被許為溪抬手拒絕了。
他們已經進入市區了,約摸著再過十幾分鐘就可以到達慶醫,傍晚時分下班的人多,耳邊的鳴笛聲和廣告喇叭聲音不斷,許為溪伸手關上了窗戶。
缺少了新鮮空氣的流通,能緩解眩暈的方式就剩下轉移注意了,可是抬眼看去除了車的尾燈就是鱗次櫛比的建筑。許為溪伸手摸進自己的口袋里,幸好東西還在,冰涼的觸感讓他心下稍稍平復了一些。
好在他們開的是警車,一些車輛看到后下意識進行了避讓,很快便達到了慶醫。
梁亭松熄火下車,走到副駕駛位置打開門。許為溪看著人,遲疑地看著慶醫的高臺階出聲,“梁警官,我可以不進去嗎?”
“只是檢查,沒有什麼好怕的。”梁亭松知道許為溪不愿意進醫院,但當前情況下,許為溪必須要進行檢查。楊舟月一個女生能夠放倒許為溪,多半是用了藥物,只要許為溪的血液中檢驗出來藥物成分,嫌疑就能減輕。
藥物在身體里也會不斷地被代謝出去,一分一秒都是時間。
許為溪看著梁亭松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視線對上人的雙眼,“我可以回家,然后找醫生去家里進行檢查,也是一樣的……”
“我陪著你。”梁亭松打斷人的話,手懸在半空,沒有收回的意思。許為溪垂下頭嘆了口氣,伸手握住梁亭松的手。
醫院大廳的休息椅上坐著一眾等待掛號的人,梁亭松牽著許為溪上了三樓,進入樓層迎面便是指示標志,許為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他們去的方向是內科采血室。
因為提前打了招呼,看見穿著制服的梁亭松后,醫生將兩人迎進了觀察室里。負責化驗的醫生端著采血的物品走過來,放到一邊的椅子上。
梁亭松拿起手機看了眼,而后走出觀察室。抽血的過程不長,前后收集了三小管,醫生用棉簽摁住針口將針拔出,“一小時后過來取報告。”許為溪壓了幾秒后將棉棒丟進了回收桶里。
他起身走到門邊,門外只有等待采血的人,不見梁亭松的身影。
“老大,那幾個人都交代了,他們是被楊舟月雇傭去LesL酒吧門口鬧事的,被拐的女孩們在路上就已經放下車了。”姚枝年拿著一疊審訊資料從拘留所里走出來。審訊比想象中要輕松一些,盡管那群販子逃逸的時又是砸棍子又是襲警的,真坐到審訊室里的時候,都招了個干凈。
梁亭松此時正在醫院外面,他剛從附近的超市回來,聞言看了眼大廳中的病人,壓低了聲音,“他們有沒有交代黑面包車那群人的線索。
”
“問了,幾個人的反應是一樣的,都說不知道,應該不是同一伙。”姚枝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將手機開至免提放到支架上,啟動了車子。
“知道了,你先回市局。”梁亭松掛斷了電話,走到觀察室門口,見里面空無一人,隨即走到隔離窗前敲了敲玻璃。醫生聞聲看了他一眼,“還沒出結果呢。”
“有看到剛剛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去哪了嗎?”
“那個人啊?”醫生思忖了片刻,往環形樓梯方向一指,“好像去那個方向了。”
“謝謝。”梁亭松點了點頭,立刻往人說的方向走去。
許為溪自己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從剛剛開始他就沒看到指示標語了。他手摸向口袋,才想起來手機也丟在梁亭松車上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他站在某個樓層處,看著擠在過道上的臨時病床,這里像是住院的地方,但是卻沒有人活動的氣息。燈光清冷地落在地面上,映出他的影子。
許為溪伸手推開身邊的一扇病房門,里面窗戶緊閉著,空無一物,地上還聚著一些灰塵,應該是還沒正式投入使用。他走到窗外向外看去,建筑的外面是如鱗分布的房子,陽光向遠方墜去,天色漸晚。
這會兒四下里安靜,給了許為溪更多思考的時間。
從他被藥暈到被梁亭松發現,這之間的記憶是空白的,醒來的時候意識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勉強能分辨出身邊另外一個人是韓江雪。
那個時候他的手里被塞著匕首,如果楊舟月足夠聰明的話,那個匕首上應該沾滿了他的指紋。
這樣的局處處都是漏洞,楊舟月的這步棋直到目前為止,對他并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