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真是惜字如金啊……”許為溪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出這句話,惜字如金四個字被刻意加重了音。
“早上在審訊嫌疑人時,我就在想如果你在現場的話,也許能夠做到的比我們更多。我的意思是很感謝你愿意幫助我,如果沒有你的建議,我現在可能還在朝著錯誤的方向盤查,浪費時間,徒勞無功。”梁亭松坐直了身體,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夠很明顯感覺到許為溪的生氣了,他雖然不知道怎麼哄人,但愿意將心里的話跟人說清楚,消解誤會,“我也很感謝你帶來的茶,它給了我一個能夠見到你,然后解決問題的機會。”
直接講明的方式對于許為溪這樣的別扭性格是很有用的,盡管梁亭松說了一大段話,但是許為溪聽到耳朵里的就是那句“能夠見到你的機會”,排除干擾信息,將自己想要的信息打上重要標記,許為溪從小到大的閱讀理解都是滿分。
某地——
帶著黑色氈帽的中年男人,坐在一看就是手工精致的紅木椅子上,他雙腿交疊著,指尖別著煙,看著面前伏在地上頭壓得低低的男人。
“一周之前你是怎麼承諾的?”男人吸了口煙,煙霧順著人的齒縫逃逸出來。閔仲方有些心虛地說道,“我本來已經搞到了十頭了,其中還有兩個高腳騾子,都是黃貨。基本一斤六七兩左右。路上沒了一頭,殘了一頭,本來安全到這也能有八頭的,但是……但是該死的條子!”
男人冷哼了一聲,站起身走到人的身邊,將那還剩大半煙草的煙丟到人的面前,“按你說的來吧。
”
“我!”閔仲方猛地抬頭,對上男人冷如霜般的雙眼了,那眼神仿佛一條盤旋林間的毒蛇,閔仲方不禁哆嗦了一下,氣勢直接消散了,“……我知道了。”閔仲方撿起那根還燃燒著的煙,往自己的小指上摁去,火焰立馬將他的皮膚灼傷,閔仲方的額頭上冒著冷汗,也不敢撒開手。
男人過了一會兒,才移開步子往外走,“這次只是一個小警告,想做生意,就帶著腦子。”
“是。”閔仲方丟掉煙頭,望著自己的手咬著牙應道。
即使有事先說明并安撫,那些女孩們的父母來的時候,有的還是崩潰地直接在病房門口就哭了起來。幸而有提前安排,姚枝年維持起現場來也沒有之前得忙亂了。
姚枝年望著整個走廊上的中年男女們,他們有的背靠著墻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有的跪在地上對著病房門口拜著,有的只是呆坐著一動不動。
有一個女孩的母親,拿出手機點著什麼,隨后一段悠揚的音樂飄蕩出來。并不是什麼明星歌手的聲音,而是一段女孩唱的歌,歌聲沒有任何的技巧,只是女孩干凈的嗓音,青澀稚嫩。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趴在門窗望著房間里面,止不住地呢喃,“媽媽什麼都答應你,媽媽以后再也不怪你了,別不要媽媽啊……”
旁邊的幾個母親聞言,剛擦干的淚又落了下來,她們低著頭輕輕喊著自己的孩子的名字,希望思念的聲音能夠穿過面前的門,到她們孩子身邊去,告訴她們,危險已經沒有了,世界依然很美好,快點醒過來吧。
姚枝年喟嘆了聲,轉過身去,這是第二天了,病房里的那些女孩們還在沉睡中,誰也不知道她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蘇醒過來。
犯罪分子還在逍遙法外,受害者卻無法逃離苦海。
囡囡那邊的情況一直有林鐘照看著,情況倒是好了很多,林鐘性格活潑,每日會找各式各樣的笑話來,一得空就講給囡囡聽,逗得女孩子咯咯直笑。
看著女兒逐漸開朗起來,囡囡的父母也甚是欣慰,他們心中并沒有什麼大愿望了,只希望此刻女兒開心就好,只要女兒心上的痛苦減少一分,他們愿意做任何事。
“林鐘哥哥。”囡囡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問身邊正在看手機的人,“聽來換藥的護士姐姐說,那些失蹤的女孩們都找到了,和我一樣都在這個醫院里是嘛?”
林鐘沒想到囡囡會突然問到這個,隨即點點頭承認了,“她們還在接受治療哦,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醒啦。”
囡囡看著自己的身上蓋著的被子,手緊攥著床單的一塊,“我,我想見見他們……”
“可是……”林鐘有些為難,盡管囡囡現在的狀態較之前剛來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但是還沒到可以下床的時候。
“梁叔叔答應我,要讓我和他一起接她們回來的。”囡囡看著林鐘的眼,掙扎著用手肘撐著床。囡囡父母見狀連忙湊過來幫女兒扶靠著枕頭。
林鐘撓了撓頭,尋思著總不能真帶人過去,姚枝年要是看到他把不該下床的病人帶著這層跑到那層的,不是念叨死他,“嗯……囡囡,我們等她們醒了之后再去看她們好嘛?你看啊,她們還在睡覺,你去是不是就會打擾到她們休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