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讀文結束后,他等得不耐煩想要離開了,卻聽到了女孩的聲音,她唱著“我可以陪你去遠方,我可以陪你去流浪。”那首歌是他教給童欣的,是他唱的最好的一首歌,他唱過給每一個遇到的女孩聽,深情萬種。但只有童欣學了這首歌,唱給了他。
那天是他的生日。
歌聲響徹了校園,女孩細膩溫柔的聲音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里,卻連他的耳朵都進不了。
我可以陪你去流浪
也知道下場不怎麼樣
我會攥著小糖
眺望你方向
計鳴淇輕輕的哼著旋律,又團好了一個草團子。
梁亭松隔著老遠就看到了蹲在馬路上的男孩,只是人正低頭弄著什麼,根本沒注意到他。
梁亭松朝著民警打了個手勢,加快了步伐,對方立即心領神會,慢慢移動步子,眼睛緊鎖著小孩。
計鳴淇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了朝自己靠近的民警,以及不遠處飛奔而來的警察。他單手一撐地,胡亂地抓起幾個草團子就跑,邊跑邊把手里的草團子往身后的警察身上砸去。
但畢竟還是青少年,體質遠不如具備專業素養的警察,很快計鳴淇就被抓住摁在地上,他的那層假臉緊貼著地面,目光依舊看著那片日暈。
許為溪深知自己的體質,并沒有選擇跟著人一起跑過去,只是沿著村路走,拿著手機聯系著什麼人。在看到梁亭松和民警押著一個少年往他這邊走來時,他擺正了身形。
“現在的小孩總是懂得很多。”
十七歲的許為溪坐在老師桌前,面前擺著一些復印紙,上面印著一些少年犯案例,“自詡見過世界黑暗,遭受一點挫折就放棄自我,連骨子里的人性都不要了。
”
老師放下手里的筆,手指指到其中一個案例上,“我讓你看案例,并不是要你對他們進行什麼批判。”
許為溪不解的抬頭看著老頭,彼時他還年少,也見過世界的惡,初入法學這門的第一年,正是最嫉惡如仇的時候,他不明白,面對罪惡不去批判,難道要心懷仁慈去原諒嗎?
“你需要通過這些案例,通過他們的口述,分析他們的行為,去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老師靠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學生,“法律這條路,走對了,光明燦爛,走錯了,前途黑暗,你不能學法學到自己變得絕對理智,人不能絕對理智,總得心懷點情,學法律是為了把人從地獄里拉出來,而不是把人踩進地獄里。明年去輔修心理學吧。”
計鳴淇看著前面穿著休閑裝的男人,他見過這個人,是網咖的老板,還是童欣的老師。
在計鳴淇心底嘲諷著,這男人肯定要對他罵些什麼,但許為溪朝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頂。
計鳴淇聽到男人無奈又溫柔的聲音。
“有個人說很想見你。”
--------------------
對于計鳴淇,我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第10章 沒談過戀愛
在許為溪說完那句話后,計鳴淇沒有問是什麼人,他只是盯著這個男人的臉。再之后就被送到了看守所里。
次日——
女人已經在刑偵大廳里等了半個多小時,她穿著華貴,化著精致的妝容,手指飛速地在手機界面上點擊著。
于沅泡了一杯茶端過去,女人輕點點頭,隨后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謝謝。”
單看氣質,于沅實在無法將面前矜貴自持的女人和看守所里那個犯罪少年聯系到一起。
“所以你是怎麼聯系到的計鳴淇母親。”梁亭松坐在椅子上,看著把他辦公室當成書房,此刻正專心寫字的許為溪。因著沙發太高茶幾太低,許為溪索性直接跑腿坐在地上,將手腕枕靠在桌面上,落下一寸見方的字。
“不是我聯系的,計鳴淇爺爺自從上次警察去過后,一直很擔心孫子情況,就打電話給國外的兒子,兒子將老人家罵了一頓后掛了電話,老人家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聯系前兒媳婦兒。”許為溪移開筆滿意地看著桌上的字,又在下方題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計鳴淇媽媽昨天下午就從遠疆省過來了,了解了下計鳴淇平時的去處后,去了西月網咖。小蔚給我打了電話。”
“老大,這孩子嘴太硬了,啥都不說誒。”林鐘抱著審訊記錄本推開門進來,面上寫滿了痛苦。
林鐘和姚枝年是第一批去對計鳴淇進行審訊的,這是梁亭松的安排,林鐘歡脫的性格也許能讓計鳴淇暫時緩和防備心,而姚枝年更沉穩些,把控好全局,適時將問題拋出立刻。但他倆似乎碰壁了。
“無論我們說什麼,計鳴淇都只是低著頭,仿佛聽不見一樣。”姚枝年嘆了一口氣,這是從沒有遇見過的狀況,平常的嫌疑人一旦坐上那個“鐵凳子”,要麼老實交代,要麼咬死不認,什麼都不說的,確實很少見了。
“讓梧禹和于沅去審訊看看。”梁亭松略一沉思,過去也是存在著一些少年犯只有面對女性審訊員,才肯說出犯罪經過的審訊案例,“讓他們把手機帶著,必要情況下,可以放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