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章淑燕驀然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年輕警官和身邊的小警員,心里頓時慌亂。
“沒事沒事,喊我呢。”小警員連忙接話,把胸前的名牌往前揚了揚,然后坐到側邊。
梧禹自打記事以來,就因為這個名字引起無數次誤會了,早年間還好,這幾年網絡詞匯盛行,每每沖浪都能刷到一些類似“無語死了”的評論,雖然也不是同字,但梧禹是真的很無語。
“你協助報案人完成下這個表。”梁亭松把表劃到梧禹面前,“盡量詳細點。”
梧禹眼角直跳,好嘛,救星要跑路,問題拋來拋去又回到了他手里。心想歸心想,嘴巴很慫:“老大你放心!”說完不忘比一個致敬的手勢。
梁亭松點點頭,拿起手機走出會談室,而后打開手機點進了偵查小組的微信群。
[梁亭松]:“林鐘,枝年,準備一下,去市南高中。”
[木木金中]:好的老大!
[要命了姚]:好的老大!
[今天老大脫單了嘛]:老大,我呢我呢?
[今天老大脫單了嘛]:[表情]
梁亭松面無表情的看著占了大半屏的表情,“你和梧禹留守,另外,于沅,我給你最多一天的時間,把這名字改掉。”
“噫——”某層辦公桌后的女生瞅了眼群里的消息,唏噓出聲。分分鐘把名字改成了[沒事我們一起單]
作為市里數一數二的高中,市南中學的升學率是在本市甚至省外出名,不少人慕名前來,擠破腦袋甚至舉家搬遷也要把孩子送進一個“進了相當于半只腳踏進重本”的高中。
但其實只有稍老一輩兒的人知道,原本的市南中學沒有現在這麼氣派,只是近五年突然崛起,甩了原本的top.1的慶州一中一大截。
而這些轉變都源自于市南中學苛刻的幾乎有些變態的紀律,比如這會兒正值下課,本該是娛樂活動的時間,卻沒有幾個學生在玩樂,或者說,幾乎看不見學生在外面。原本為了不打擾學生而坐在車里的三人,倒像是多此一舉了。
手機傳來微信消息聲,梁亭松點開掃了眼屏幕。
[真不叫無語]:老大,失蹤人童欣,市南高中二(32)班學生,今年17歲。
“走吧。”梁亭松收起手機,下了車。
林鐘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手機里的信息,又抬頭望了望宛如小區似的教學樓,“這麼多班……真牛啊。”
“別跟沒見過世面一樣行嗎。”姚枝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越過人往前走,這里是他的母校,學校被人夸的時候,連帶著自己也有榮譽感,“全靠同行陪襯。”
這個同行指的是哪個學校,不言而喻。
自慶州一中畢業的梁亭松想反駁一句,自己的母校也沒有那麼差。俶爾想起不久前還在聯系的恩師,老人家一把年紀還在教課,討論時說的最多的便是,“你們是最后一屆優秀的畢業生了。”
這中間還有個小插曲,梁亭松高二時候,那年高考是市南中學第一次出了市雙狀元,大字報都貼到了慶州一中的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梁亭松班上的幾個男生直接把海報撕成一條條的,用根棍子固定著,然后騎著車到市南中學門口,把東西插在人學校鐵門上,還附上紙條:
[謝謝友校送來的拖把,禮物貴重,特此送還。]
而到了梁亭松那屆高考,雙狀元花落慶州一中,據說市南中學校長氣的臉都歪了,愣是把全體老師召集到操場,開了一上午的批評大會。
也是自那以后,慶州一中再也沒有出過狀元了。
林鐘表示自己高中普普通通,一定要見識下傳說中的學霸們,姚枝年覺得他多此一舉,身邊有自己和梁亭松兩個學霸不夠看,還要看別人。
三個上到五樓后,還是從各班級門口繞了一下。
學生們都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埋頭書寫著作業,沒有人交頭接耳,偶爾有人因為光線被擾亂抬頭看一眼窗外,發現是三個警察后,目光也沒有過多停留,隨即又沉浸到書里去。
這里真的是校園嗎,毫無生機,至少校園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坐在那里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林鐘幾乎要以為他們現在在一家工廠里了,里面那些都是持續運轉的冰冷的機器。
姚枝年和梁亭松倒是沒有多意外,畢竟一個自這種環境中出來的,另一個更關心當下的案子。
林鐘眼睛不住的往那些教室里的孩子們看去,直到撞到前面的人,才發現梁亭松和姚枝年停下了腳步,在他們身側的高處的班牌上,正是 高二(32)班。
班級走道站著一個矮個子中年男人,略顯消瘦的臉上置著副眼鏡,正皺著眉頭望著臺下的學生,臉上的皺紋都蹙到了眼角附近,而他手里的教鞭正抵著身側學生的桌面,桌面上是一團撕碎的紙,而那學生頭低的快埋進衣服里了。
“咚—咚—”梁亭松抬手敲了敲敞著的大門。
男人只朝他們這邊瞥了眼,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梁亭松了然地退出教室,和兩人在走廊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