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這樣,越讓人覺出這里和別處的不同。
這里本來就不屬于鸮,或者說,不屬于現在這個修復完善的鸮。它屬于那個只在BUG縫隙中尋得短暫自由的鸮,這個粗糙的選擇小屋,已傾盡了它全部能量。
可還是沒擋住侵蝕,讓鸮內自帶的強大修復力,硬生生插入了選項2。
沒人說話。
一只手覆上選項1,然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手心蓋著手背,五個人,一條心。
墻上影像模糊起來,像老電視被干擾了信號,而后,忽地消失。
密室重歸寂靜。
但很快,空氣中就出現一個微弱聲音,帶著似曾相識的電流音。
【鸮:終于……來了……】
徐望猛地一激靈:“就是這個聲音,十年前和我說話的,就是這個聲音!”
顧不上震驚,吳笙忙不迭問:“怎麼才能關閉鸮?”
【鸮:只能……關閉前十三關……后面……后面是不同的……】
“那怎麼才能關閉前十三關?”錢艾好奇死了,也急死了,“您老能不能把語音調一下八倍速?”
【鸮:前十三關……每一關……都有一塊鸮玉……找出來……敲碎……】
吳笙:“鸮玉?”
像是回答他,墻壁上緩緩浮現一塊紫色透明水晶板。五伙伴瞪大眼睛,這東西他們可絕對不是第一次見。
錢艾:“這不是汪汪在飛行棋那關里刨出來的玩意兒嗎!”
【鸮:十三塊鸮玉……同一晚……找出來……敲碎……】
“同一晚?”況金鑫脫口而出,馬上又閉嘴,但心里全是問號,別說他們現在成績定在13/23不能動,就是其他關卡真對他們開放了,他們也頂多兵分五路。
“我們只有五個人啊,”錢艾也發現了問題,“還是說,你能讓我們隨時在每一關來去自如?”
【鸮:不能……】
錢艾:“……”
“同一晚的意思,是0:00-5:00之間嗎?必須在同一晚的這個時間段內,找出全部十三關的鸮玉,然后敲碎?”吳笙問得更精確。
【鸮:是的……】
【鸮:鸮玉……是和連通外部的……能量源……必須同一晚毀掉……剩下一個……也能讓其他關卡……重新開放……】
五伙伴愣住,繼而恍然大悟。難怪小三花弄碎水晶板之后,隔天他們就進不去飛行棋那關了,因為通路被切斷了,要靠其他關卡的能量來恢復。
這就像一個并聯電路,一條線斷了不怕,其他線路照樣有電,想徹底停電,就要扯斷所有線路。
而且他們只能快,慢一點,鸮就滿狀態復活了。
這種自我修復功能太可怕。
【鸮:每一關……鸮玉的位置……】
徐望剛要問這個,發現鸮主動說了,立刻豎起耳朵。
其他伙伴也不自覺屏息靜聽,心里都明白,這是重中之重,要是沒地圖沒坐標沒提示,別說一晚上,一百晚上他們都不見得能找出一塊鸮玉。
【鸮:……位置……在……在……在……】
電流音毫無預警大起來。
這正是緊要關頭,急得五人雙拳握緊,又不知道往哪兒使勁。
墻壁上浮現出十三張極模糊的地圖,就像沒真正打開的縮略圖,分辨率那叫一個低,五人盯得眼睛都要瞎了,一張也沒看清。
“你到底想不想讓我們幫你啊!”錢艾急了,“你這圖拿顯微鏡都……”
吳笙攔住他:“不對,有問題。”
鸮還在重復那個“在……”,在嘈雜電流音的掩蓋下,像卡頓了的電腦。
“它在被干擾。”吳笙緊盯墻壁,看著上面的十三張地圖,剛要清晰一點,又倏地縮回原樣,“被真正的鸮。
”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可伙伴們都懂。
剛才和他們對話的鸮,更像是分離出來的一小團獨立意識,藏在選項1里,蟄伏著,等待著。而真正的鸮,早在十年前修復完畢,運行到如今。
后者既然能在前者里插入選項2,那再干擾一下選項1,好像也不是難事。
但挑的這個時候真是太讓人火大了,他們還沒看清地圖,還有一肚子注意事項想問呢!
“嘶……”手臂忽然灼燒一樣疼,徐望倒吸口冷氣。
一道光影從他手臂中飛出,落在墻根:“吱——”
灼燒感消失了。
光影散盡,小三花歪頭看著他們。
“汪汪……”徐望輕喚出聲。
小三花抬爪子洗洗臉,又軟綿綿叫了一聲:“吱……”
這一聲,竟帶了點留戀意味。
電流音慢慢變淺,鸮的聲音重新清晰,墻上的地圖也開始分明,小三花的身體,卻越來越透明。
【鸮:鸮玉的位置……在……地圖上……】
地圖徹底明朗,小三花最后剩下的淡淡輪廓,也消失了。
這是當年的鸮,用自己的能量給他的,現在,它又把能量收回去了,去抵抗修復力的侵蝕。
徐望想得通,可擋不住心里微微的酸。他不常叫汪汪出來,就怕太頻繁了,影響小家伙的壽命。他知道這個想法有點可笑,但每次看到文具盒里的圖標,心里都會暖一下。它一直陪著他們,他知道。
許是小三花提供了足夠的能量,鸮沒再發生波動。吳笙將所有地圖看一遍,記在心里,另外四伙伴3-3-3-4,將地圖瓜分,各自記憶第二遍,雙保險。
都記完了,地圖還在。
“那個,我們記住了。”徐望試探性地出聲。
墻壁影像緩緩消失。
徐望莫名松口氣,鸮還在:“我再多問一句,如果前十三關關閉了,后十關會怎麼樣?”
【鸮:不會影響……前十三……后十……是兩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