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金鑫記在心里了,于是這一細微動作, 沒逃過他的眼睛。
保安們的反應倒很一致, 先是對他們的到來感到奇怪,待看清被綁著的三人里,還有一個穿保安制服的自己人, 就錯愕警惕起來。
錢艾和保安解釋清楚了這三人的情況,保安嚇得立刻報警,吳笙、徐望帶著修燈那人下來的時候, 報警電話剛掛上。
況金鑫悄悄把觀察到的情況,耳語給了徐望。
徐望一掃鬼祟男人, 再看看灰外套三人,雙方是極徹底的零交流,連偶爾的視線相碰都沒有。過猶不及, 其實這時候如果有一方招呼一句,嘿,哥們兒,你們犯了什麼事兒啊?反倒自然了。
保安無異狀,被他倆硬帶下來的維修人員,更是一臉懵逼,第四人究竟是誰,答案已經出來了。
12:55,大批警察抵達,徐望他們五個以最快速度匯報了情況,警察立即疏散整個大樓,拆彈警員逐層搜尋炸彈。灰外套三人和鬼祟男人被直接送上警車,吳笙他們堅持不走,最終和前線指揮的警員,一起留在了保安監控室。
徐望作為代表,繼續配合警方做更詳細的筆錄。
吳笙靠在墻邊,望著前方一塊塊監控器畫面,腦中飛快梳理著事件脈絡,看還有沒有遺漏。
林琳。
這個名字又一次跳出來。這場事件就像一條湍急洶涌的河,而林琳就是水下的一條小魚,被河水裹挾著,從頭到尾只蹦出水面一次,可大部分時間里,都能看見她在水下的影子。
那個女孩兒說她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再次重置時,況金鑫問來的結果。
有兩種可能,一,女孩兒沒說實話,二,女孩兒無意中撞見了某個場景或者某個人,這讓四人以為女孩兒洞悉了他們的邪惡計劃,而事實上,女孩兒并未察覺。
而最有資格對此進行判斷的況金鑫說:“笙哥,我覺得她不像在撒謊。”
這一事件的背后有四個人,如今四人身份都已落實,加上況金鑫的第六感,吳笙更傾向于第二種推斷。
不過他不敢再賭了……
“隊長,人帶過來了。”一個警察推門而入,旁邊帶著個驚慌失措的姑娘。
“嗯。”緊盯監控器的中年警察動也沒動,“看住她。”
林琳環顧全屋,總算找到一張熟面孔,立刻靠到況金鑫旁邊。
況金鑫低聲安慰她幾句,沒說更多。
吳笙終于徹底踏實。
是他和警察說林琳有可疑的,但這種可疑充滿了不確定,警察也不能隨便拿人,索性帶到眼皮子底下監視——不管林琳是不是無辜,眾目睽睽之下,她做不了任何事情,這就夠了。
下午1:30,在5樓發現炸彈,和灰外套他們綁在身上的不同,是防水的,只有拆除一條路。
下午1:50,確認每一層的同樣位置,都安放了炸彈。
下午2:40,徐望筆錄結束。
下午3:40,炸彈拆除進展到5樓,還差6-22,17層。
自筆錄結束,保安室就處于一種忙碌而緊繃的寂靜里。這寂靜帶著人慢慢接近勝利曙光,也壓得人心頭越來越重。
靠近終點時,才最忐忑。
吳笙提前打破了它:“來不及了。”
此話一出,四伙伴心里咯噔一下,并肩奮戰到現在,他們不會再質疑吳笙的判斷。
“4:44之前如果不能把炸彈全部拆除,還是會爆。
”
為什麼考題是“活過下午4:44”,吳笙曾不止一次思考過,如果只是找出炸彈狂徒,那這個時間點沒有任何意義。唯一的解釋——4:44,是引爆炸彈的時間。
“拆下來的炸彈上,并沒有定時裝置。”那位一直盯著監控器的中年警察,終于回過頭來,神色一如既往的剛毅,鎮定。
“遙控裝置呢?”時間這麼緊,吳笙不信他們能查得這麼細。
中年警察愣了下,隨即又搖頭:“四個人已經全被我們控制住了,就算有遙控裝置,也沒機會引爆。”
“如果不需要人來引爆呢?如果他們把遙控裝置,放置在某個定時裝置上,時間一到,自動按……”
“一隊一隊,”中年警察呼叫對講機,擰起的眉頭里,泄露一絲焦灼,“讓老耿再檢查一遍拆下來的炸彈……對,從里到外每一個角落都給我掰開了揉碎了查……”
放下對講機,中年警察又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小王,給我再搜一遍那幾個兔崽子……我知道炸彈已經濕了,我要找遙控引爆器……”
三分鐘后,對講機嘈雜響起:“頭兒,我是老耿,真讓你猜著了,炸彈里有遠程遙控裝置,他媽的藏的地方特邪性……”
對講機沒說完,電話又打過來了:“頭兒,他們四個身上沒發現引爆器。”
對講機和電話一起安靜下來,中年警察緩緩看向吳笙,目光銳利得像刀:“你怎麼知道會有遠程引爆?還那麼確定,時間就在4:44。”
吳笙沒辦法解釋,對方看不到他的貓頭鷹頭,小抄紙,在對方眼里,現在的他比那四個人還可疑。
“警官,”徐望走過來,“你可以懷疑我們的身份,但不能懷疑我們的目的。
如果我們希望炸彈引爆,沒必要大費周章抓那幾個人,還上趕著報警。”
中年警察沉吟片刻,目光又落到吳笙身上:“你既然知道這麼多,那再幫我猜一猜,引爆器會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