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欣慰地拍拍他肩膀:“回去給你記一功,絕對要記一大功!”
況金鑫抬頭打量透明地面,還是沒想通怎麼就直接掉進來了。狡兔三窟這個文具,他也有過,在紅眼航班的時候用的,當時想入狡窟,必須要自己爬下來的。
火車完全駛過,道口紅燈重新熄滅。
五人爬出狡窟,整個道口,滿目狼藉。
幸存的驢友們狼狽聚在道口外,還有一瘸一拐的,應該是跳窗時候沒跳好。
最后關頭扯著他們的一男三女,都沒逃出來,和司機一起躺在大巴車的殘骸里,成了五具尸體。
太陽開始往下落了。
幸存者只剩七人,五男二女。
五個男人中的三人——領隊,背包客,異地戀——都是吳笙之前鎖定的嫌疑對象;剩下兩個男人,是搭伙出來旅游的大學同學,還有兩個姑娘,是結伴出來度假的閨蜜。
領隊拍拍逃命時蹭的滿身塵土,長吁口氣:“車沒了,接下來的路就要我們自己走了,幸好沒剩多遠,”他指一下身后,“看見那個紅色屋頂沒,那里就是了。”
驢友們怨聲載道,但也別無他法,一行人只能跟著領隊,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原本“欣賞青山綠水”的環節,也提前結束,進入“我只想快點到山莊里休息”階段。
吳笙走在隊伍最后,一抬眼,就能看見所有人的狀態。
背包客仍跟在領隊身旁,孤獨而沉默地前行,偶爾舉起單反拍一拍,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藝術家。
異地戀又在噼里啪啦按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和女友通報剛剛的驚險。
領隊臉上已經沒了輕松,小旗也不舉了,托著疲憊步伐往前走,走幾步,就嘆息似的喘口粗氣。
那一對男同學,你推我我拍你地打鬧著,依然充滿朝氣;那一對女閨蜜,低聲交談著,偶爾盈盈淺笑,可愛爛漫。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就像一條條難解的暗碼。
山莊到了。
這是一個三層獨棟的鄉間別墅,樓建得古樸,院墻也設計得頗有野趣,但小伙伴們已經無暇欣賞。
進院的時候,錢艾看了看天,有點憂心地提醒:“班長,太陽可馬上就要落了。”
“嗯。”吳笙應了一聲,表示聽到。
錢艾心焦:“別光‘嗯’啊,到底是誰,你心里有數沒?”
時間一到,就要做出選擇了,雖然人剩下得不多,但七選一,也有難度啊。就算只考慮吳笙懷疑范圍內剩下的三個,三選一,對的概率也只有33.3%……
“直接問,就行了。”吳笙說。
錢艾愣住:“直接問?”
一直等著自家軍師部署的徐隊長,也驚訝,低聲道:“問領隊?”
吳笙點頭:“既然所有嫌疑都指到他身上,問他,是最直接的。”
錢艾黑線:“如果他真是惡魔,怎麼可能告訴你實話?”
前面,領隊已經用藏在窗臺底下的鑰匙打開獨棟小樓的大門,帶隊進入玄關,回頭張望清點人數,見他們幾個還在一進院的地方,便大聲招呼:“快點進來啊,站院里干什麼呢。”
吳笙抬眼看著領隊方向,淡淡道:“說不說實話,是他的事,找不找得到破綻,是我的事。”
錢艾:“……”
況金鑫:“……”
池映雪:“……”
徐望低下頭緊盯地面,專心替自己軍師防備再踩釘子或者其他什麼危險陷阱——一個成功的逼格精英背后,總要有一個默默付出的男人。
進玄關時,池映雪破天荒地問:“我們需要做什麼?”
徐望挑眉,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要任務。
吳笙本來也要部署的,聞言直截了當道:“別再讓任何一個人死。”
池映雪歪頭,眼中閃過不解,口頭上卻只是再確認一次:“所有人?”
吳笙說:“嗯,所有人。”
錢艾鬧不明白了,他們自己不能死,這是當然的,但還要保護旅游團的人別死,這是什麼路數?旅游團的人死得越多,剩下的人越少,惡魔不就越明顯嗎?極端一點情況,日落的時候,只剩一個人,那惡魔是誰都不用推理了。
沒等問,吳笙已朝客廳中央的領隊走去。
錢艾懵逼地轉頭看徐望。
徐望說:“你沒發現嗎,我們懷疑誰,誰就死。”
錢艾一捋,還真是。懷疑廚子,廚子被菜刀劈死了;懷疑餐廳潑水吵架的兩個人,然后他們就墜落電梯死了;剛剛火車來的時候,和他們擠著影響逃生速度的幾個人,也十分可疑,結果下一秒就成了尸體。
“現在幸存的任何一個人身上,都可能藏著重要線索,”徐望說,“不能再斷了。”
隊長這麼一講,錢艾就完全明白了,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要是連你想問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當隊長。”
徐望瀟灑一笑,驕傲轉身,策應吳笙去也。留錢艾一人在原地,頗為感慨:“隊長就是隊長啊。”
況金鑫站在旁邊圍聽全程,一時猶豫,該不該告訴錢艾真相。為什麼隊長會知道錢艾想問什麼?因為同樣的問題,幾分鐘前,領導們秘密討論接下來戰術的時候,隊長就問過軍師了。剛才隊長給錢艾的答案,就是軍師給隊長的答案,原文照搬。
“今天晚上我們BBQ,都忙活起來,你,穿肉串,你,洗蔬菜,你,燒炭去,你……你之前說你擅長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