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錢艾現在前胸后背還紅著呢, 差點被蒸成大閘蟹,十分想找人算賬。
徐望抬眼眺望:“現在領隊旁邊那個。”
錢艾隨著看過去, 領隊躺椅邊正站著一個男驢友在說話,年紀很輕,也就二十左右, 和隊內一個女驢友是情侶,兩個人一路撒狗糧來著。
“他?是惡魔?”錢艾一萬個沒想到。
“他推的我,”吳笙說,“但是不是惡魔,還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徽章到手了,這一關我們就算完成目標,如果再能交卷,就算賺的。”徐望拍拍三個小伙伴肩膀,一人一下,“干得好。”
一說到徽章,就想到小木屋,一想到小木屋,錢艾就委屈:“打不開門的時候我真以為要壯烈了,有戰術你得提前通氣啊。”
“不能確定惡魔有沒有竊聽能力,”吳笙說,“如果有,并且可以隨時改變意外規劃,一切部署都白費了。”
況金鑫說:“笙哥給我們布置戰術的時候,也是特別隱蔽的。”
“我……們?”錢艾確定自己聽見了倆字兒。
“熱石失控飛出無差別攻擊,這個意外歸我負責。”
“……”錢艾心塞地看向吳笙,“所以就我沒任務?你就這麼信不過我?”
吳笙看向徐望。
徐望嘆口氣,語重心長地看錢艾:“他對你有信心,但對你的文具……”
錢艾醍醐灌頂,立刻阻止自家隊長再說下去:“別說了,是我考慮不周。”
他的文具,名字再華麗都可能生出坑爹分支,的確不適合拯救自家隊友于水火,還是留給敵人吧。
大廳里的人們基本都躺平休息了,撞了吳笙那個,也結束了和領隊的聊天,躺到了相鄰的椅子上。整個休息大廳慢慢安靜下來,在微暗光線里,透出一種冷清。
找到徽章是好事,但如影隨形的意外死亡和依然沒任何蹤影的惡魔,仍像一塊重石,壓得人不敢有一秒的放松。
吳笙眉間仍鎖著,垂著眼,不知在思索什麼。
徐望想問,又怕打擾到他思路,正猶豫,吳笙卻抬起頭:“不對。”
徐望連忙問:“什麼不對?”
吳笙說:“芬蘭浴室的事情不對。”
錢艾、況金鑫立刻湊近,斜躺瞇著的池映雪,也睜開眼,眼里哪還有一絲困倦。
“門,”吳笙沒浪費一秒時間,直接說,“芬蘭浴室的門是沒有鎖的,一道連鎖都沒有安裝的門,關上之后卻怎麼都打不開,這不合邏輯。”
錢艾無語:“在這種關卡里,邏輯什麼的就不重要了吧?”
“恰恰相反,”吳笙搖頭,“這一關反而是最重邏輯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意外死亡。”徐望接口。
“嗯,”吳笙盯著地面,像是能從地磚的反光里,看見過往回放,“之前的每一次意外,都是有邏輯鏈的,環環相扣就算過于巧合,也仍然合理,”他緩緩抬頭,目光看過每一個伙伴,“但一個沒有鎖的門,無緣無故就打不開了,說不通。”
“要說到關門……其實我也覺得奇怪……”錢艾撓撓頭,話說一半,欲言又止。
徐望意外:“你也想到了?”
“不是,”錢艾連忙搖頭,他要懂對比什麼邏輯鏈,那八成是被魂穿了,“我是說浴室門被關上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怎麼個詭異法?”吳笙看過來,認真問。
“就……涼颼颼……陰森森的……”錢艾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形容得更具體,“像有什麼東西進小木屋里了,但又看不見摸不著……”
“什麼性質的東西?”吳笙索性給他選擇,“陽光?邪惡?灼熱?寒冷……”
還沒列舉完選項,就被錢艾打斷了:“邪惡,絕對是邪惡啊!”
“你的‘正氣護體’呢?”吳笙忽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錢艾一怔,下意識去感應這個防具,但很快,他變了臉色:“沒了。”
“防具沒了?”徐望皺眉,“時效到了吧?”
錢艾搖頭:“不是,我自己的文具我清楚,絕對沒到時效。”
“錯不了了,”吳笙了然似的點點頭,“關門那一刻,就是惡魔在用他的能力,一種可以作用于這個關卡里所有物體上的邪惡操縱力。”
徐望恍然:“正邪相克,他把老錢的正氣護體消解掉了!”
“可是之前那麼多次意外,都沒有這種感覺啊?”錢艾腦袋已經亂了。
吳笙說:“之前他只需要推一下,剩下的都是被作用物體的慣性反應。比如花盆落下,地面塌陷,一旦‘落’和‘塌’啟動,他的力量就可以撤了,這是個瞬時作用,足以快到讓人毫無察覺。”
“但芬蘭浴的門不是。”錢艾終于聽明白了,“他需要一直用自己的力量關著門!”
況金鑫也懂了,但還有一件事想不通:“之前的每一次意外,他都隱藏得很好,為什麼這回非要關一扇沒有鎖的門呢?”
“因為芬蘭浴室不是他既定的意外死亡點。”回答的是徐望。
理邏輯,他不行,但聊到這里,再不懂他這個隊長真就白當了。
找徽章是每支隊伍自己的事,找或不找,去哪里找,都是隨機的,就算退一步講,他們一進這關,惡魔就知道了他們要去芬蘭浴室,然后在既定旅游線上增加了洗浴中心的環節,相比固定路線上那些不知道害死多少“同行”的意外死亡點,芬蘭浴室的死亡陷阱仍然是倉促上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