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必須的啊,他那樣的誰敢要。”錢艾有種找到知己的欣慰,可一想到吐槽的就是知己本人,然后知己還跟著附和,欣慰里就生出一絲詭異。
“你……討厭閻王?”況金鑫輕聲問,總擔心聲音太大,閻王就聽見了。
池映雪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抬手,輕輕撫上他臉頰,拇指輕輕描摹他的眉骨,呢喃:“如果你永遠都要和另外一個人,爭奪生存權,你會喜歡他嗎?”
況金鑫被定住。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忘了。
他驀地有種感覺,池映雪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瞳孔中,另一個池映雪的倒影。
“你干嘛呢!”錢艾打掉池映雪的手,把況金鑫拉過來,一張臉皺得五官大團結了,“有事兒說事兒,惡心吧啦摸什麼!”
池映雪看著自己一下子紅了的手,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恍惚,丟了三分魂兒似的。
“靠,我就打你一下,不用這麼飆演技吧……”驟來的寂靜,讓錢艾有點發毛。
池映雪忽然點開花名冊,歪頭看了幾秒。
而后,緩緩抬眼,目光滑過他,落到旁邊的況金鑫臉上。
“況……金鑫?”他的語調極輕,尾音微揚,淡淡的勾人。
錢艾咽了下口水,攜況金鑫一起,往后蹭了蹭:“你再這麼裝神弄鬼我直接踢人了啊——”
池映雪彎起嘴角,眼里閃過一絲頑皮,就像小孩子想到了什麼得意的惡作劇。
“小四金。”他愉快地宣布況金鑫的新名號,沒一點征求本主意見的意思。
況金鑫愣愣地看著他,相比自己得了個昵稱,他更在意池映雪,他總覺得眼前的人,不一樣了。
“你……是閻王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一剎那,池映雪的笑意僵在眼睛里。
下個瞬間,漂亮的眸子里忽然涌起好幾樣情緒,愉悅,憤怒,疑惑,了然,全是不相干的,就那樣簡單粗暴地混在一起,交織成一團迷幻色彩。
“滾開——”池映雪忽然大叫,眉宇間全是陰云。
誰也說不清這是吼給外人的,還是吼給身體內的另一個自己。
反正錢艾直接把況金鑫薅起來,化身“暴走閃電錢”,咻地飚到屋角,要是墻縫夠寬,他都能塞進去。
“這他媽是要變身啊……”錢艾在這一刻,忽然想念惡靈,至少惡靈目標明確,手段直接,帶著的小火光還能驅散黑暗呢!
池映雪騰地站起來,困獸一樣四下環顧,動作看著焦灼,眼底卻一片陰鷙。
“衣柜,”他像在和體內的力量極度拉扯,聲音沉得可怕,“有沒有衣柜!”
“樓上臥室!”現在他就是要金條,錢艾都能給他冶煉去。
池映雪一個箭步竄上樓。
很快,上面傳來雜亂動靜,再然后,一聲疑似衣柜門關上的“咣——”
世界,清靜了。
錢艾把況金鑫攬在胸前,久久,懷抱不松。
況金鑫掙扎著仰起頭,問:“你是想保護我,還是自己害怕,得抱個東西才有底?”
錢艾:“……”
悻悻松開自家隊友,錢艾跳過提問,直接頒布禁令:“以后,不許靠近池映雪半徑一米之內!”
況金鑫知道錢艾擔心,但還是有些為難:“戰斗的時候呢?”
“更不用了,”錢艾不假思索,“那時候就讓對手去他身邊,保證來一個嚇死一個,來兩個,嚇瘋一雙。”
況金鑫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樂了:“閻王要是知道你這麼想他,肯定會生氣。”
錢艾消化了一會兒,才跟上況金鑫“池映雪、閻王自然分開”的思路,好奇他的結論:“池映雪就不生氣了?”
“他不會,”況金鑫說完又想了想,還是搖頭,“他不在意這些。”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錢艾擋在況金鑫身前,全副戒備。
池映雪緩緩走下來,臉色不大好,嘴唇有些白,但整個人已經平靜下來了,看見他們戒備的神態,慚愧一笑,半道歉半解釋:“剛才說了太多他的壞話,不高興了。”
“我們說話他能聽見?”錢艾震驚,忘了追究剛才被嚇的事情,求知欲再一次上線。
池映雪微微點頭:“只要他想,就能。”
況金鑫問:“然后呢,記得住嗎?”
池映雪好整以暇地看他,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了:“能。但是換過來,換他出面,我蟄伏,我就聽不見,看不見,當然也就沒記憶了。”
心思被看穿,并沒有讓況金鑫不自在,他很認真地問:“為什麼?”
池映雪聳聳肩:“他比我霸道。”
況金鑫說:“但你才是主人格。”
“正因為主人格懦弱,逃避,害怕面對痛苦,才會生出副人格。”池映雪笑了,眼底卻一片冷,“主人格,是最沒用的。”
“蘑菇湯好了——”柯妮娜端著和昨天一樣的鍋,熱情而來。
錢艾拉著況金鑫后退一大步,光聞著味,都好像看見小人在鍋口冒出的白色熱氣里跳舞。
池映雪被新隊友科普過蘑菇湯的故事,沒有以身試險的興趣,幫著柯妮娜把湯放好,便溫和道:“我們自己來,你忙別的去吧。”
柯妮娜堅持:“我幫你們盛。”
池映雪無所謂,見她執著,便隨她去了。
盛好湯,柯妮娜轉身回了廚房。
香氣飄滿客廳,對錢艾來說簡直是巨大的考驗,幸虧他早有準備,自口袋掏出一個極小玻璃瓶,里面液體翠綠通透。
醒腦神器——風油精。
小綠瓶在手,色香味全走,鼻下聞一聞,祛毒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