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點清晰,論據鮮明,吳笙竟覺得好有道理。
許是為方便顧客,洗手間就在辦公區和前面大廳的交界處,離他倆所在的樓梯很近,抬眼就能看見,裝修得低調奢華有內涵。
兩人打醒十二分精神,悄悄向其靠近。
越近,越能聽清內里動靜。
滴答。
滴答。
洗手間的設計男左女右,滴水聲在左邊,在夜的靜謐里,格外讓人心生涼意。
徐望和吳笙交換一個眼神,后者拿出手機,悄然打開電筒。
二人肩并肩,進入左側,男洗手間。
沒了月光,洗手間內暗得厲害,吳笙先用閃光燈探了路。
洗手盆前空無一物,只一個手盆似乎堵住了,水已滿溢,水龍頭又沒擰緊,滴答聲便是來源于此。
二人越過洗手臺,終于來到洗手間里面。
這是一個狹長區域,一側是小便池,一側是隔間。
吳笙拉住徐望,不讓他繼續往前,然后舉起手機,一直照到狹長的洗手間盡頭。
就在盡頭,一個穿西裝的人,背對著他們,面向墻壁蹲著,吭哧吭哧,不知啃著什麼東西。
看打扮,應該就是銷售員。
但看這架勢,好說好商量基本不存在了。
吳笙沖徐望輕點下頭。
徐望會意,借著手機電筒的光,極小聲地和對方say了個:“嗨。”
啃食聲停住。
西裝喪尸維持著蹲在那里的姿勢,緩緩回頭。
猙獰發青的臉,沾滿污血的嘴,眸子退去純黑,卻也不是城南喪尸的深紅或者血紅,而是白底微微泛一層淡紅色的膜。
“你說,我如果問他鑰匙在哪里,他能聽懂嗎?”
徐望把聲音壓得極低,幾不可聞。
然而似乎還是被捕捉到了,西裝喪尸慢慢站起,轉過身來,徹底和他們面對面。
徐望頭皮一麻。
吳笙也泛起一陣惡心。
那喪尸手里沒拿東西,它啃的,就是自己胳膊。
驚駭之際,西裝喪尸忽然沖過來,毫無征兆,速度極快,一下子就將吳笙撲倒!
吳笙甚至沒看清它是怎麼過來的,火箭筒和手機就隨著被撲,摔到旁邊地上!
喪尸壓住吳笙,張嘴就往他臉上啃去!
吳笙再顧不上武器,雙手掐住喪尸脖子,奮力將其往外推,不料喪尸力氣奇大,僵持兩三秒后,吳笙竟然有些撐不住了!
火箭筒已滾到墻邊,手機倒仍盡職盡責發著光。
冷白色的光里,喪尸的牙齒幾乎要貼上他的臉!
一根拖把桿忽然從天而降,橫著壓到他掐住喪尸的胳膊上,然后往后一縮,自喪尸后方直接勒住了它的脖子!
吳笙順勢松手,偷襲得逞的徐望直接用拖把桿勒著喪尸,將之拖離了他的身體!
迅速起身,吳笙跑到距離徐望最近的一個隔間前,飛快打開門:“把它推進去!”
徐望全身力氣都用在和喪尸僵持上,正愁怎麼結束戰斗呢,聞言立刻松開拖把桿,自后面狠狠將其一推!
吳笙選的隔間位置也好,徐望都不用做調整,就推直線就行。
喪尸沒反應過來,像炮彈一樣沖進隔間,被馬桶磕了個趔趄。
吳笙瞅準時機,“啪”地關上隔間門,用力拉住門把,防止喪尸破門的同時,飛快朝徐望部署戰術:“爬上去滋他——”
徐望瞬間明白過來。
三兩下爬上隔間,那叫一個身手矯健,照著同樣在奮力往里拉門把,企圖開門的西裝喪尸,就是一記筆直水線。
動感歌曲唱起時,西裝喪尸毫無異樣,和城南那些截然不同,仿佛水柱對它造不成任何殺傷,甚至隔間門都已被它拉開一指縫隙。
然而輕敵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遮擋不躲避的結果,就是副歌想起時,水線終于刺破喪尸眼球,直搗大腦。
喪尸癱倒在地,徐望松開扳機。
清晰入耳,卻不算太響亮的歌聲,延續了十秒左右,停下來。
洗手間,歸于寧靜。
徐望從隔間上跳下來,又和吳笙一起屏息聽了會兒,確認沒有其他喪尸趕過來的動靜,這才松口氣。
在游樂園時,徐望就發現了,自己可以控制霹靂槍的音樂強度,最強,大概就是站在小飛象上,召喚喪尸時那樣,而最弱,就是剛剛,大約是手機外放音樂80%左右的音量。
其實在這樣寂靜的環境里,也很響了,幸而衛生間夠縱深。
撿起地上的手機,還給吳笙,徐望看了眼隔間里的尸體,心有戚戚然。
城北喪尸,從速度,到力量,再到抗打擊能力,絕對是質的飛躍。
“那個……”倒數第二個隔間的門,忽然打開,探出一個圓乎乎的腦袋,“它死透了嗎?”
徐望根本沒想到廁所里還有人,差點嚇掉了魂。
吳笙好一點,但也好半天,才找著聲音:“死透了。你是誰?”
“被喪尸堵在廁所里的可憐青年,”圓腦袋不出來,似乎很留戀隔間里的安全感,就露一個腦袋和他們說話,“你們殺了喪尸,我要報答你們。”
“報答”兩個字,讓徐望眼睛一亮,再看圓腦袋,感覺后腦勺一圈寶箱的金光。
心跳稍平穩些,他才發現自己抓著吳笙衣服呢,可見圓腦袋的登場多有沖擊力。
不著痕跡把手收回來,他清了清嗓子,替仍在思索斟酌的吳笙問:“你有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