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
“地圖上沒有這里。”吳笙把地圖攤開,所有小伙伴都看得清楚,標注在河上的,只有一座橋,別說游樂園,連河心島的影子都沒有。
“隱藏地點?”錢艾現在對“鸮”的坑爹程度已經徹底了解了,對此完全不意外。
“這確定是游樂園?”況金鑫咽了下口水,“我怎麼看著像鬼屋。”
沒有燈,偌大的游樂園,從里到外,沒亮一盞燈。
近處,圍墻高聳,向兩邊延伸,幾乎看不到盡頭。墻面繪滿了五顏六色的抽象畫,每一幅都像在黑畢加索,而幽暗的夜色,更是讓唯一能夠拯救視覺災難的明亮用色,都失了鮮艷,于是一片黑乎乎里,只剩下扭曲變形的人體、動物、以及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詭異圖形。
遠處,園內的游樂設施在高墻的陰影里,死氣沉沉,看不清楚模樣,只剩幽深輪廓;園內的綠植亦然,花草樹木混雜在一起,隨著夜風搖動,就像人影憧憧。
唯一認得出的只有摩天輪。
高得仿佛要碰到月亮的摩天輪,屹立在游樂園正中央,一個一個小座艙,都被打造成了帶著翅膀的小浴缸,懸掛臂就像支起來的花灑,吊著可愛的浴缸在天上飛。
這是唯一能沖散游樂場死寂的設施,無奈,也靜靜停在那里,沐浴月光。
“車門車窗都鎖好了吧?”徐望問眾伙伴,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正色起來,“總之,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語畢,看向吳笙,“開車。”
吳笙輕點下頭。
亮著車燈的粉紅色甲殼蟲重新開動,以謹慎的慢速,緩緩進入游樂園大門。
他們也知亮車燈容易暴露,但若不開燈,鬼知道黑暗前路里有什麼,萬一撞上,更危險。
游樂園里,靜得駭人。
外面至少還能聽見蟲鳴,甚至遠處傳來的喪尸嚎叫,可進來之后,什麼聲音都沒了,越往深開越安靜,死寂一般。
這座地圖上沒有的游樂園究竟什麼地形,誰也不清楚,吳笙只能沿著游客的路,在大方向上往北開。
路面很平坦,但一看就是有隊伍在這里打過喪尸,大片大片發黑的血跡,已經將路染得看不出本來顏色,喪尸尸體也隨處可見,有的地方甚至堆得阻礙了路,吳笙只能繞開,從岔路繼續往北走。
他開的遠光燈,希望能讓視野最大限度擴展,于是眾伙伴也借著這燈光,看清了他們路過的旋轉木馬,海盜船……
“咯噔——”
高度警惕里,車輛忽然狠狠顛了一下,像是輾軋過了什麼東西。
吳笙一腳剎車,本就沒起速的甲殼蟲立刻停下。
“是什麼?”徐望迅速看向他,緊張地壓低聲音問。
吳笙沒說話,只眼底慢慢沉下來。
徐望握緊霹靂槍。
吳笙沒搖頭,說明他心里已有一個答案,不說,只是他還需要驗證,而且,徐望可以肯定,這個答案不會喜聞樂見。
掛倒擋,吳笙輕點油門,毫無預警倒車。
“咯噔——”
前輪再度軋過那“東西”,而它,也在逐漸后退的車燈底下,現出原形。
一條腿。
一條腐爛的,被齊根砍下的,喪尸的腿。
那腿原本應該是在左側路邊的灌木叢里,可能只半只腳稍稍出格,搭進了路面,被沒有注意到的吳笙輾軋,而現在,它已在反復輾軋中,彈出灌木叢,徹底進入車燈范圍。
“千躲萬閃,還是沒避開。”錢艾別開視線,雖見過很多殘肢了,但盯著看太久,還是反胃。
“不對……”吳笙半瞇起眼。
思索兩秒,他忽然打著方向盤地倒車,讓車頭在倒車里向左偏了45°。
遠光燈一下子就從前路移到了左側灌木叢。
“我操……”錢艾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徹底惡心了,再張嘴,怕吐。
尸橫遍野。
各種死狀的喪尸,亂七八糟地躺在灌木叢里,就像被丟進廢品站的易拉罐。
他們這一路過來,只顧著路面了,根本沒往兩邊樹叢里看。
錢艾和況金鑫還驚駭著呢,吳笙卻忽然掉頭,以遠快于先前的速度,將車往回開!
“怎麼了?”錢艾心里一驚,意識到事情不妙,但具體哪里不妙,毫無頭緒。
徐望卻已然明白。
他們這一路行來,雖滿地打斗痕跡,但偏偏左閃右躲,避開了全部障礙,走出了一條“平坦的路”,要不是那截意外現身的“斷腿”,他們還會尋著沒有障礙物的前路開。
“有人特意清理出一條路線,引我們到園中某個固定的地點!”徐望飛快地說,與此同時,目光在擋風玻璃和副駕駛車窗之間來回搜尋,警惕四周。
他不知道那特定地點有什麼,但一定不會是好事!
不知第幾次看向車窗時,徐望聽見吳笙飆出一句:“what the hell……”
徐望條件反射地看回車前方,霎時眼睛瞪大到極限,再大一絲絲,眼珠子都能掉出來那種。
前方路面,就是他們來時走過的路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流沙坑!
這他媽什麼劇情啊啊啊!!!
“剎車剎車剎車——”后排的錢同學,驚恐大叫,就這沙坑寬度,車王來了也飛躍不過去!
他沒聽見車輪胎已經在地上蹭出令人窒息的剎車音了。
但吳笙心里清楚,從踩下剎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距離不夠剎停的:“跳車——”